沈黛反而閑了下來,正抱一大盒早點坐在邊上吃。
她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又問:
“你昨晚去了哪里呀?”
謝無歧一撩衣擺在她旁邊坐下??,順手拿了一塊糕點放嘴里。
他沒直接回答沈黛的問題,而是打了個岔:
“這桂花糕味還不錯……師兄在這兒做什么呢?”
沈黛不疑有他,解釋:
“像是師尊說他按照他如今的修煉速度,想要入元嬰期怕是還要十年,所以讓他從今天開始勤加修煉。”
其實以方應許的年紀,如今的修已是天才級別,哪怕是要再修煉十年才能破境入元嬰期,也實屬正常。
沈黛也覺得奇怪,師尊從不是對弟子要求嚴苛的人,這一次對方應許突然要求嚴厲了起來,倒讓她有些不太適應。
“這倒是稀奇。”謝無歧說完又看向沈黛,“你也是,平時這時候,你不是還要練一個時辰的劍嗎?”
說到這個,沈黛就覺得奇怪了。
“師尊說離恨臺比竹海崖靈氣充裕,讓我以后晚上和早上都去離恨臺修煉。”
沈黛咬了一口桂花糕,眼神里帶了幾分迷惑。
“可是我跟師尊說,那叫大師兄一起來離恨臺,早上還可以和大師兄切磋一下,師尊又說不,竹海崖對大師兄的修煉有幫助……還有這種說法的嗎?這是個什么原理啊?”
沈黛滿臉都是“這個知識點上課有講嗎”“難我少上了一節課”的神色。
但謝無歧一聽便知――
原理就是師尊在騙人。
雖然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但師尊就是想把沈黛和方應許隔開。
……所以究竟是什么呢?
謝無歧隱隱約約覺得這事不太妙,正想,青衣墨發的身影從竹海緩步來。
“黛黛。”
蘭越的聲音在身后悠悠響起:
“我不是去幫杏姨澆了會兒花,怎么你就又跑來這里了?”
沈黛不意思地抱點心盒站了起來:
“我不是偷懶,今日師尊讓我默的心法我都默下來了,我來是給大師兄送早點的,他平日一日三餐都定時,昨天到今天他都沒吃東西,我擔心他會餓……等等,點心
呢!?”
沈黛這才發現自己帶來的一盒桂花糕都沒了,一抬頭,就見謝無歧手里還捏最后一塊咬了一半的桂花糕。
“二師兄――”
謝無歧被沈黛不贊同的眼神盯了一會兒,想了想:
“……不然這半塊給他留?”
“二師兄,你如果這做,大師兄會把這個盒子扣在你頭上的。”
謝無歧頷首:“有理。”
于是他把剩下的半塊也扔了嘴里,毀尸滅跡,裝作這一盒桂花糕根本沒出現似的。
蘭越笑瞇瞇:
“不必擔心,以阿應的修,辟谷不食也不會有事的。”
那倒確實。
不辟谷就像不睡覺一,對大部分人都屬于“可以,但沒有必要”的事情。
但沈黛還是擔心方應許兩天沒吃東西嘴饞,于是找了個借口溜,準備再讓杏姨再準備一份方應許愛吃的灌湯包,等待會兒找機會給方應許送來。
蘭越顯然也知沈黛在想什么,但到底還是沒阻止她,只看沈黛的背影,對謝無歧幽幽:
“阿歧,你說黛黛真的到了談情說愛的年紀了嗎?”
蘭越看沈黛,總還覺得她和當初初遇時一,是個孤立無援又倔強不屈的小女孩。
身量小小的,脾氣卻不小,敢與師門決裂,讓人又佩服又憐惜。
謝無歧聞自然鄭重點頭:
“再半年,就又長大一歲了,放在凡人界,別說談情說愛,都該是談婚論嫁的年紀了。”
聽了這,蘭越又輕嘆一聲:
“你說得也對,我看你們,總覺得你們都是小孩子,或許是我對黛黛太度保護,她如今在外也歷練了一番,已經長大了不少,若是她真對阿應有意,我也不該拒絕重霄君的提親,對嗎?”
謝無歧:“……”
“阿歧?”
蘭越見謝無歧半響沒有靜,回眸看了他一眼,便見謝無歧正色:
“師尊,其實我覺得您說得也有幾分理,師妹就算對大師兄有意,那也是她年紀小,沒見多少優秀的男修,結成侶可是一件大事,若有不合適,恐影響途,還是要多斟酌一番,不必這么早定下,您說呢?”
這說到了蘭越的心坎上,他很是贊同地點點頭。
“你說得不錯。”
皆時靈器大會上,若是重霄君再提起此事,就用這個借口敷衍他吧。
“阿歧當了師兄以后倒是長了不少。”
蘭越對于謝無歧的表現十分欣慰。
從前他最擔心的,便是謝無歧仗自己模生得,跟一只花蝴蝶一四處招搖,騙取少女芳心。
尤其是沈黛心思單純,一眼看上去就是那種因時常閉門修煉而不善與人打交的模,這的女孩,不心則矣,一心就格外認真。
而謝無歧又生了一張看起來就不專一的臉,蘭越雖然知他這個徒弟本性良善,但有時本性良善和用情不專不沖突。
所以蘭越每次見沈黛滿臉信任地望謝無歧,都有種發自內心的憂慮。
但誰知千防萬防,反而是他的大徒弟鉆了空子。
蘭越拍了拍謝無歧的肩,全然沒發現自己所托非人:
“你的師兄已經靠不住了,日后黛黛就交給你保護,黛黛天賦不凡,不能讓那些外面的修士亂了她的心,妨礙她的修煉,知嗎?”
“那是自然。”
謝無歧答得從善如流。
外面那些鶯鶯燕燕,他見一個,揍一個,絕不會給他們靠近沈黛的機會。
至于方應許――
“你方才和師尊說什么呢?”
待蘭越離開之后,方應許才結束了今日的晨課,頂被太陽曬得大汗淋漓的額頭到了樹蔭下。
方應許看這驕陽烈日,非常不解:
“師尊這幾日也太奇怪了,是魔族馬上就要有什么大作了嗎?怎么這么急催促我用功……”
方應許對于重霄君和謝無歧的所作所一無所知,完全不知他這兩天吃的苦他們兩人全都有份。
他只見謝無歧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色:
“師兄,從今天開始,我絕不會把我換下來的門服偷偷放你的臟衣簍里讓你幫我洗了,你要是愿意,我甚至可以替你洗一個月的衣服。”
方應許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他:
“你沒睡醒嗎?誰用你洗我的衣服,我還嫌你洗不干凈呢……等等,謝――無――歧――你什么時候把你的臟衣服放我的衣簍里的!?我就說我什么經常洗的衣服比換下來的多,你別跑,我今天非殺了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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