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蔓瞥了眼手表,快八點了。
“等你這頓飯,我怕是得餓暈過去。”她沖時微擠擠眼,“不打擾你們二人世界了,恭喜我們微微女神心想事成!我先撤!”
時微正用冷水拍臉降溫,聞忙挽留:“別走呀,時嶼等會兒也來!”
“下次吧,真有約。”何蔓從包里掏出一部手機,遞過去,“對了,順路幫你把這個帶來了。”
時微動作一頓。
手機正是她在臺城被阿笙丟湖里的那部,“怎么在你這?”
何蔓朝廚房方向瞟了一眼,壓低聲音:“季硯深托我轉交的,他說,里面東西沒動過。”
今天上午,她看完時微的表演,剛到地下車庫,遇到了季硯深。
時微接過失而復得的手機,機身冰涼,“……我還以為真找不回來了。”
也后知后覺地明白,是被季硯深故意扣著的。
何蔓沒說什么,和廚房里的顧南淮打了聲招呼,撤了。
時微去了廚房,顧南淮正處理生蠔,見時微在開手機,眉頭微挑。
他沒問,時微晃了晃手機,主動解釋:“手機沒丟,季硯深讓何蔓給我捎了過來。”
顧南淮微微一愣,忖道:“保險起見,回頭我看看有沒有被他安了定位。”
時微怔了下。
確實可能是季硯深能干出來的事,點點頭,放下手機打下手。
所有的菜上桌后,時嶼打來了電話。
時微關心道:“時嶼,你出什么事了嗎?”說好來吃飯的。
時嶼這次來京城是參加建筑設計界的論壇峰會的。
那頭,夜總會過道里。
時嶼隱在昏暗的陰影里,背脊懶散地靠著冰冷的墻壁,嘴角叼著一支煙,猩紅的光點在曖昧的光線下明明滅滅。
他清雋的臉上沒什么表情,只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直直盯著洗手間的方向。
“姐,臨時被大學幾個校友拉來聚會,就不過去打擾你跟未來姐夫二人世界了。”他語氣里略帶著散漫笑意。
時微還想再問,那頭已經掛了電話。
時嶼深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煙霧,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那個方向。
這時,從洗手間里踉蹌走出一道纖細身影。
他的初戀未婚妻,唐嘉。
那個曾經被他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連句重話都舍不得說的公主。
此刻,她彎著腰,狼狽地俯身在走廊的垃圾桶上干嘔起來。
時嶼咬緊了煙蒂,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一瓶紅酒就不行了?我帶你來,是讓你給我得罪貴客的?”一個穿著寶藍真絲襯衫的男人走到她身邊,拍著她的背,語氣不耐地數落。
男人正是唐嘉現在的丈夫,江南地產巨頭沈家少東,沈玨。
就在這時,隱約感覺到注視的目光,唐嘉艱難地抬起頭。
淚眼朦朧中,她猝不及防地撞進一雙冰冷又熟悉的桃花眼里。
時嶼……
他斜靠在幾步之外的暗處,指間夾著煙,像個看戲的旁觀者,冷漠地看著她的狼狽不堪。
四目相對,只是一瞬。
唐嘉像是被燙到一般,猛地低下頭。
她的丈夫還在喋喋不休。
時嶼將香煙摁滅在一旁的垃圾桶上,邁開長腿,走開了。
……
夜深。
臥室里彌漫著曖昧的氣息,床鋪凌亂。
時微趴在柔軟枕被間,美背半裸,肌膚在昏黃夜燈下泛著珠光。
顧南淮從浴室走出,只在腰間松垮地系了一條白色浴巾。
水珠順著他古銅色的胸膛滑落,淌過壁壘分明的腹肌,沒入腰腹深處。
寬闊的后背上,一道斜長的舊疤為他精悍的身軀添了幾分野性的美感。
他走到床沿,俯身,動作很輕地拉起薄被,蓋住時微光裸的肩背。
目光掠過床頭柜,落在時微的手機上。
他拿起手機,走到房間一角的單人沙發坐下,長腿交疊,手指熟練地在屏幕上敲入代碼,檢查是否真被裝了竊聽或是跟蹤軟件。
結果,倒是出乎意料,季硯深沒那么做。
顧南淮長指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膝蓋,關了手機。
這時,他自己的手機響起震動。
大床里的時微,許是被吵到了,發出抗議的悶哼,顧南淮立即起身,走到床頭柜邊,立即拿起手機,摁了接聽。
里面很快傳來一道清晰的女聲……
床上的時微睜眼的瞬間,清楚地聽見一聲清脆的“淮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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