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京辭唇角扯出一抹冷峭的弧度,對一旁的周奕道:“這陣仗……瞧著沒。”
周奕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顧家……這是在敲鑼打鼓地告訴所有人。”周京辭拎出一根煙,嗓音玩味,“自家的孩子,甭管在外頭捅了多大的簍子,栽了多大的跟頭——”
“家門,永遠為他敞著!骨頭打斷了,血脈還連著筋兒呢!想動我顧家的人?先掂量掂量自個兒!”
說罷,他想起江城看守所里的那位,眸色沉了幾分,煙頭在掌心點了點,“顧南淮這小子,命好啊……不像老季。”
這份毫無保留的家族支撐,是季硯深拼盡一生也未曾真正擁有過的。
周奕見識過季家那場爺孫相殘的慘烈,附和,“哥,季總多虧遇到你這伯樂。”
心說,您二位總把日子過好,比什么都強。
……
顧家老宅,花廳內燈火通明,水晶吊燈折射著璀璨光芒。
廳內,幾張厚重的紅木圓桌旁,坐滿了顧家各房各支的叔伯姑嬸、堂兄表弟。
男士們大多身著深色正裝,儀態端方;女士們則妝容精致,低聲交談,腕間的翡翠或珍珠在燈光下溫潤生輝。
空氣里彌漫著上等茶香、清淡的食物香氣,以及一種屬于世家大族特有的、低調而厚重的氛圍。
這時,廳外傳來沉穩有力、不疾不徐的腳步聲。
所有交談瞬間停止,幾十道目光齊刷刷地投向雕花門廊。
只見顧南淮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現在光影交界處。
深色西服外套隨意敞著,露出里面挺括的白襯衫,領口解開一粒扣子,步伐穩健,徑直踏入花廳。
周身散發的氣場,既帶著顧家子弟骨子里的矜貴,又混合著一種獨屬于他的,野性的不羈和疏離。
孟婉容眼中瞬間迸出驚喜,顧老太爺轉佛珠的手停住,老太太更是喜上眉梢。
顧南淮站定廳中,目光掃過家人,“爸、媽,爺爺,奶奶,我回來了。”
他特意看向母親孟婉容,語氣沉了幾分。
“是微微——她一再勸我,說這是全家人的心意,是爺爺奶奶和大家對我的牽掛,不能辜負。我必須回來。”
話音落下,廳內一片微妙寂靜。
孟婉容臉上的驚喜先是一愣,隨即嘴角忍不住往下撇了撇。
心里忍不住嘀咕:自己費盡口舌勸不動他,那時微勸一句,他倒乖乖回來了?
這區別待遇,讓她心里頭不是滋味。
老爺子眼中精光一閃,看向孫子的目光深了幾分。這小子,還沒過門,就會給媳婦抬轎子了!
老太太微微一怔,隨即嘴角漾開更深、更暖的笑意,看向顧南淮的眼神充滿了欣慰與贊賞。
她輕輕點了點頭,心中喟嘆時微大氣!
顧南淮目光掠過母親那不太好看的臉色,看向眾位親人:“抱歉,讓大家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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