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正寰嘴角冷冷一扯,上下打量著這個“離經叛道”的兒子,“插足別人的婚姻,你倒還挺驕傲?”
他身體微微前傾,加重了語氣里的諷刺,“這么驕傲,怎么不讓記者好好報道報道?捂什么?讓大家都看看,堂堂顧家二公子,行事有多‘離經叛道’!”
顧南淮不以為意,翹起二郎腿,慢條斯理地點了根煙。
他吸了兩口,青白的煙霧模糊了他桀驁的眉眼,“捂?”
“那是為了時微的名譽考慮,怕她被我連累了。不然……”他吐出一口煙圈,“我恨不得人盡皆知!”
顧正寰被他這副混不吝的樣子氣得額角青筋直跳,抄起手邊溫熱的紫砂茶壺,作勢就要砸過去:“顧南淮!你想把我也氣住院?!”
顧南淮精準地捕捉到那個“也”字,咬緊了嘴里的煙蒂,下一秒,眼皮一撩,揶揄:
“孟女士她好歹也是高知女性,怎么年紀越大越糊涂了?‘一哭二鬧三上吊’這種老掉牙的戲碼,她也看得上,演得下去?”
他這話徹底點燃了顧正寰的怒火,“顧南淮你個混賬東西!”手中的紫砂茶壺終于脫手而出,砸向顧南淮,“你還有沒有點良心?你媽這些年為你傷了多少心,你——”
顧南淮反應極快,敏捷地側身躲開。
茶壺砸在昂貴的真皮座椅上,發出一聲悶響,滾落在地毯上。
聽著父親憤怒的控訴,顧南淮戲謔的神情微微一滯,喉結重重地滾動了一下。
他斂了斂眼皮,“誰讓她自作主張?”
“顧正寰同志!七年前,我為了您的仕途妥協過一次,遠離時微,那就當是‘剔骨還父’,恩情兩清了!你們現在憑什么再來干涉我?!”
“恩情兩清?”顧正寰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狠狠攥緊拳頭,一副痛心疾首、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顧南淮!”他幾乎是咬著牙,一字一頓地斥責,“資本社會呆久了,我看你是被浸染得只剩下自私自利!為了個女人,連做人的根本都忘了!”
“不光自私自利!你骨子里那份引以為傲的正義感呢?被狗吃了?看看你現在用的這些手段!”他聲音陡然拔高,“你跟那個季硯深斗,斗來斗去,你自己看看,你跟他還有什么本質的區別?老子怕的是,你腳下那條原本清清白白的路,被你一步步踩進泥里,越走越黑!”
話音未落,顧正寰猛地從身側抽出一沓厚厚的文件,帶著雷霆萬鈞之勢,“啪”一聲狠狠摔在顧南淮面前的中央扶手上!
紙張散落開來,露出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圖表一角,如同無聲的控訴。
“為了個姑娘。”顧正寰指著那堆文件,“你看看你做的這些事,只是‘灰色’?”
大學的時候,他可以為拿不到工程款的農民工義務當法律顧問,現在,只因那時微被人騷擾一下,就給人定個——
顧南淮淡淡瞥了眼資料,“老爺子,我會處理干凈,不連累你們。”
顧正寰猛地拍了下茶桌,吩咐司機,“停車!”
車剛停,顧南淮立即要下車。
顧正寰沖他的背影道:“周家的條件,放棄控告季硯深,也保你平安,至于他和時微的離婚案,他們不會插手,交給法庭,公平審理。”
話音未落,車門“咔噠”一聲輕響,已被顧南淮利落推開。
他長腿一邁,毫不猶豫地跨出車廂。
車門“嘭”的一聲被甩上。
顧正寰捂著發疼的心口,蒼白著唇,低聲喚著副駕的警衛員,“小趙,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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