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騙她七年,出軌她的學生,操控她的精神,碾碎她的芭蕾事業……他就這么一死了之?
她去哪討這個遲到的公道!
時微死死盯著即將完全消失的幻影,喉頭腥甜,幾乎喘不上氣。
她茫然地看向四周,尋找顧南淮的身影。
只見顧南淮將繩索扣上自己的大g車頭,扯著長長的繩索奔向懸崖邊。
他是要去救季硯深!
顧南淮在看見季硯深又一次將時微置于危險之境,看著懸在半空中的車子時,那一刻,他是真恨不得季硯深粉身碎骨的。
那句沖口而出的“那就讓他死!”,是他被逼到極限的憤怒嘶吼。
然而,當幻影車頭猛地向下沉墜,意識到季硯深真會死時,一股源自人性最深處的、對生命消逝的原始恐懼和本能抗拒,狠狠壓下了他心頭的恨意!
就在這時——
轟鳴的引擎聲震耳欲聾,數道疝氣大燈從后方射來,懸崖瞬間亮如白晝。
一輛巨大的改裝過的越野救援車朝這邊駛來,剎車激起一片碎石煙塵。
顧南淮認出是救援車,立刻丟下繩索,閃身到時微身邊。
他箍緊時微的腰肢,拉她到安全地帶,旋身護在懷里,用寬闊的脊背擋住飛濺的碎石和激蕩的氣流。
“嗖——嘣!”
一道粗壯鋼索破空而出,精準勾住幻影即將消失的車尾,猛地繃直!
下墜的幻影被硬生生拽停,懸吊在崖壁,車身在風中發出刺耳的金屬呻吟。
一輛通體漆黑的越野車疾馳而來,急剎停在救援車旁。
車門推開,周京辭跨步下車。
刺目的燈光打在他英俊的臉上。
他目光鎖著懸吊在崖邊的幻影,他下頜線條繃得鋒銳,薄唇抿成一條冷硬的直線。
男人邁步走向救援隊長,步伐依舊沉穩,垂在身側的手,指節卻攥得死白。
“季總現在人怎樣?”到了跟前,他頓足,嗓音冷沉,周身壓迫感十足。
救援隊長指著幻影車尾的方向,“周先生,鋼索穩住了,我們的人正下去救人,車頭撞損嚴重,車內情況不明……”
周京辭眉心緊蹙,喉結滾了滾,聲音陡然拔高,斬釘截鐵:
“不惜一切代價,立刻把人弄出來!”
他倏地轉頭,目光如炬射向待命的醫療組:
“人一出來,立刻接手!我要他活著!聽懂沒有?!”
醫療組被周京辭凌厲的氣勢震懾,齊齊點頭,立刻進入更緊張的待命狀態。
另一邊,時微在顧南淮堅實的懷抱里,劇烈起伏的胸口終于稍稍平復。
一雙清冷的眸子,失焦地望著崖邊驚心動魄的救援現場。
救援人員正順著繩索,向下降落,接近幻影車頭。
顧南淮的目光在她身上掃過。
珍珠白真絲長裙多處撕裂,沾滿泥污和暗漬。
發髻散亂,濕發黏在蒼白臉頰和細弱的脖頸上。
他心口一緊,脫下自己的西服外套,帶著溫熱體溫緊緊裹住她單薄的身體。
她毫無反應,目光依舊死死鎖著救援的方向。
顧南淮眼神一暗,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帶著試探:“這里太亂,風大。你受驚了,先去我車上?”
時微聞聲,抬眼看他,嘴唇動了動,最終沒出聲,視線卻又不受控制地飄向懸崖那邊。
顧南淮臉色驟然沉了下去。
他下頜繃緊,順著她的視線冷冷瞥了一眼,丟下一句:
“放心吧,他死不了!”
聲音硬邦邦的,像砸在地上的冰。
說完,他猛地轉身,頭也不回,大步流星地朝著自己停在不遠處的車走去,背影透著明顯的冷硬和疏離。
時微看著他決絕的背影,眉頭蹙起。
她抿了抿唇,幾乎沒怎么猶豫,抬腳跟了上去。
剛走了沒幾步,就看到顧南淮在車旁彎下腰,從后座拎出一個醒目的白色急救藥箱,正轉身往回走。
兩人目光猝然對上。
顧南淮腳步頓住,看見她跟了過來,緊抿的唇角幾不可察地向上彎了一下。
他大步到她跟前,目光落向她裙擺下的一截小腿。
時微順著他的視線下移,那里赫然印著一道新鮮擦傷。
“上車,我給你處理一下。”他朝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大g后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