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慘白閃電撕裂墨黑夜幕,瞬間照亮停了電的樓道。
季硯深斜倚斑駁白墻,頎長身影在電光下拉出孤峭長影。
昂貴西裝隨意搭在臂彎,白襯衫領口微敞,露出冷白脖頸。
指間香煙未燃,修長指節有一下沒一下,輕敲冰冷墻面。半垂的眼睫下,眸色幽邃如寒潭。
門內寂靜無聲。
閃電熄滅,濃稠黑暗再次吞噬樓道,他腦中閃過刺眼畫面:
病房里那個禁忌的吻……樓梯間,她香檳色真絲裙擺纏繞顧南淮的西裝褲……此刻,這扇門后,那片漆黑里——
緊貼的軀體,交纏的呼吸,黑暗中摸索的手指……甚至……
“咔。”
指間香煙被無聲捏緊、扭曲、變形!脆弱的煙絲簌簌從指縫落下。
又一道閃電劈開黑暗。
剎那間的強光,精準捕捉到他眼底翻騰的瘋狂,也照亮了他唇角緩緩勾起的那抹冰冷、驚心的弧度。
“咔噠。”門鎖輕響,房門突然向內打開。
季硯深上前一步,眼底翻騰的瘋狂被強行壓下,凝成一道寒芒。
顧南淮高大的身影堵在門口,肩寬腿長,白襯衫領口敞開兩粒扣子,袖口卷至肘彎,露出的遒勁小臂在黑暗中繃緊蓄力。
手機冷光從他身后漫出,斜斜照亮他半邊輪廓,下頜線繃得如冰刃般冷硬。
門內景象被他的身軀完全遮擋,只有他身上淡淡的、未散的煙火氣息飄散出來。
那氣息,像一根刺,扎著季硯深的心尖,腦海都是他們婚后的廚房,暖黃的燈光,時微笑著替他系上圍裙帶子,指尖無意擦過他后腰……
她是他的!
季硯深喉結重重一滾,齒縫間擠出嘶啞的質問:
“我、老、婆、呢。”
判決書一天沒下來,她就還是他的妻子!
顧南淮目光沉沉刺向季硯深,嗓音沉靜:
“季硯深,你找錯地方了。”
他刻意停頓半秒,一字一句,充滿冷嘲與熱諷:
“這里沒有季太太,更沒有你的老婆。”
“只有——被你用卑劣手段偷走的,我的初戀。”
“以及此刻,受我保護的委托人,時微小姐。”
季硯深瞳孔幾不可察地收縮了一瞬!
但轉瞬,他唇角勾起一抹極致諷刺,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偷走?呵……”
“顧南淮,你自己心里清楚,就算沒有那晚,沒有我……”
他聲音拔高了幾分,“你們也不可能在一起!”
“現在她是我的妻子,法律承認的!過去七年,守在她身邊的人是我!追著她、護著她的人也是我!”
顧南淮眼眸危險地瞇起,深邃瞳孔在手機冷光下銳利如刀鋒,仿佛能剜開人心。
他高大的身軀向前迫近半步,無形的壓迫感如同實質的巨浪,沉沉碾向門外的季硯深。
季硯深亦悍然踏前,拳頭在身側緊攥,骨節暴起!
空氣凝固,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師哥?”一道清冷的女聲,如同冰泉,自顧南淮身后、那片光影交界的幽暗處悄然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