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煦問他:“你真的知道你做了什么嗎?”
謝時冶睫毛抖了抖,手指偷偷捏緊了被子:“我知道。”
傅煦說了兩個人名,這兩位都是業界著名前輩,都是年紀輕輕就死了,自殺,抑郁癥這些字眼充斥滿了他們死后的報道。
謝時冶知道傅煦提他們是想告訴自己什么,只能更加放低了姿態,輕聲道歉:“對不起,我真的錯了。”
傅煦:“謝時冶,看著我。”
謝時冶這時候還在想,最近他被傅煦連名帶姓地喊過不少次,他真能惹傅煦生氣,好像也是種本事。
他抬眼,對上了傅煦的眼睛。
那是一雙無論什么時候,都會讓他一見傾心的眼睛。
如此深邃,很是好看,這樣的一雙眼睛里,此時此刻只專注地看著他,漆黑眼瞳里,倒映的也是他的影子。
傅煦說:“答應我,以后別這樣演戲。”
謝時冶說好,倒也是充滿真心的,他好像學不會該怎么拒絕傅煦。因為傅煦從未對他提出過要求,今天是第一次,如何能拒絕。
傅煦卻并不是很信任他,又盯了他一會,也說不出更重的話
來。
謝時冶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在傅煦眼中有多憔悴,眼眶泛著病態的紅,嘴唇蒼白,就像一位飽受苦難的逃生者,渾身上下透露著脆弱。
面對這樣的謝時冶,傅煦實在不忍心。
他嘆了口氣:“你為什么不來問我?”
謝時冶被傅煦問住了,半天才道:“你也……很忙。”
傅煦不敢茍同:“不至于連教你的時間都沒有。”
他想了想,神情轉而嚴厲起來:“這種方法到底是誰教你的?”
他將怒意發泄在教壞謝時冶的不知名人物身上,如果這個混賬這時在他面前,他肯定會動手。
沒有這樣誤人子弟,害人性命的!
謝時冶不肯說,只道自己是突發奇想,加上剛開始只是試一試,沒想到效果挺好,所以才鋌而走險。
傅煦問不出來,只能揉了揉發漲的額角:“再也不要這樣試一試了。”
謝時冶乖乖點頭,傅煦仔細看了眼他的面容,只覺得謝時冶下巴都尖了不少,一個人正常情況下,短時間內不可能瘦得這么快,他早該發現。
傅煦說:“明天跟老師請個假,去看看醫生。”
謝時冶之前還說什么都答應,但扯到拍攝進程,他又不愿意了:“馬上就要結束了,要是我去看了醫生,就沒有現在這個狀態,要是接不上戲,一切努力都全廢了。這戲不止是我的,是大家的,是鐘導的,不能夠這樣。”
傅煦沉默地聽著,沒有反駁他,也不贊同。
謝時冶倔強起來,打算不管傅煦怎么說,他都不會同意這個事。
傅煦與他對峙了一會,只好道:“那這戲份一結束,就去看醫生。”
謝時冶知道傅煦這是答應了,終于放松下眉眼,露出一個笑來:“謝謝哥。”
說完他又想到個事:“別把我的事告訴鐘老師和蔣制片……他們知道以后,高良,就是我經紀人肯定會知道,會很麻煩。”
傅煦道:“你也會怕你經紀人,看不出來。”
謝時冶認真道:“我不是怕他,就是嫌他攏撬匆飧盼遺耐暾獠康纈埃一岜凰乘饋!
傅煦:“煩你?”
謝時冶說:“是啊,肯定會抓著這個事叨叨我,說很久……”
傅煦聽了半天才回道:“不好意思,剛剛沖你發火了。”
謝時冶愣了,這才發應過來,傅煦覺得他嫌經紀人煩,也會嫌他剛才的作為煩。
但是謝時冶怎么可能會煩傅煦呢,他可能會煩所有人,都不可能煩傅煦。
最多會因為傅煦而自尋苦惱,因為對方不喜歡自己。
謝時冶慌了,傅煦這時候站起身來,準備要走:“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有事的話打我電話。”
謝時冶嘴巴張了張,第一次恨自己這見了傅煦就管不住的舌頭。
傅煦轉身,卻停住腳步,他回頭,因為謝時冶抓住了他的袖子,留住了他。
謝時冶好像沒意識到自己的手已經伸出去將人抓住了,依然仰著頭,急切的神情甚至都沒收回去,見到傅煦站住了,忙道:“不是的,你不一樣。”
他憋了許久,終于吐出一句:“你是我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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