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鋪兌換物資的消息在郡城傳開后,不少富戶商賈動了心思,紛紛打發家丁、護衛往軍營跑,打探具體章程。
得知兌換要等明日晌午正式開始,眾人仍沒歇著,轉頭就各展神通,調運糧食、趕著豬羊往軍營送。
——與其等明日競價,不如先示好,也能給這位秦將軍留個好印象。
秦猛得知消息,當即下令:“所有送來的物資,一律按市價結算,不許占邊民半點便宜。
他們是人民子弟兵,絕不拿百姓的一針一線。”
從上午到下午,這短短的光景,軍營竟陸續收了幾百石糧食,還有百十頭肥壯豬羊。
不拿百姓一針一線的消息被某個家伙故意宣傳。在城內又是掀起一場轟動,許多百姓自發涌來。
有人拎著裝著雞蛋的籃子,有人送上自家菜蔬。
結果統統按略高市價收購,不搞小動作,不少一個銅板。
軍營外的百姓聚攏了很多,秦猛直接讓人豎起了募兵告示。
告示寫明,凡身體健康、愿意投軍且符合要求者,可成為土兵;凡能開一石強弓、馬術精湛、能抱起二百斤石鎖者,則直接入邊軍。
優厚待遇更是用紅字標注。
僅“入軍伍天天有肉吃”這條,就令不少人趨之若鶩。
從招兵旗豎起來時,就不斷有人上前報名投軍,除了本地青壯,還有商隊護衛扛不住誘惑。
袁飛、王善親自負責征兵事宜,只要符合初選條件,就會引入軍營測試騎馬、射箭等技能。
通過的佼佼者更是選入親兵隊。
秦猛意外聽見常家護衛隊私下議論龐仁轉調地方當了官,他們看著招兵點,眼中閃過一絲羨慕。應該是礙于常家護衛身份而不敢投軍。
殘陽西斜,伙房里頓時熱鬧起來。
大鍋里燉著豬肉粉條子,湯灶上熬著羊肉湯,還炒了幾樣清爽素菜,香氣順著風飄得滿營都是。
秦猛剛端著碗坐下,就見王良領著個年輕人過來。
那年輕人二十來歲,身高七尺,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書生袍,眉眼間透著幾分拘謹與好奇。
正是李鐵匠長子、在郡城求學的李恒。
“大人……”李恒看著秦猛,猶豫著拱手行禮,話還沒說完,就被秦猛擺手打斷:“都是一家人。不用這么生份,我還是喜歡以前的稱呼。”
“猛子哥?”李恒愣了愣,聽到這熟悉的叫法,心里的緊張頓時消了大半。
他上下打量著秦猛,發現昔日的玩伴懵懂的眼神早已不同,銳利如刀,周身還透著一股讓人不敢直視的威勢,哪還有半分當年的憨傻?
秦猛笑著拍了拍身邊的空位:“坐,一起吃。”
兩人邊吃邊聊,秦猛話鋒一轉,說起正事:“現在戍堡升格為軍寨,你要是愿意回邊寨。
我給你留個書吏的位置,協助寨衙起草簽發公文、處理寨里的事,不比在外頭漂泊求學強?”
李恒握著筷子的手頓了頓,想起這些年求學的坎坷,又看著秦猛真誠的眼神,終是點了點頭。
“猛子哥,老頭子也跟我說過,這條路不好走,比不過那些有錢有勢的人,我跟你回邊寨。”
在他看來,邊陲之地日子雖苦、雖危險,但有熟人相伴,有實事可做,總比在功名路上空耗光陰強。
“好……”秦猛露出個笑臉,正欲說些寨子內的事兒。
突然,伙房外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不久后,王善領著親兵抬著一名軍漢沖入伙房。
王良立刻帶著隊伍拉起警戒線。
“不好…不好啦,大人,出大事兒了!”
那軍漢叫孫錢,是南河戍堡原住民,見到秦猛,掙扎著雙腳落地,腳步踉蹌地跑過來匯報。
秦猛瞳孔劇烈收縮,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
——他看到這漢子臉頰、嘴唇被凍得開裂,頭發散亂,雙腿根部更是已經磨得血肉模糊。
這些痕跡,明顯是長時間騎馬狂奔趕路造成的。
“兄弟,不要急,慢慢說。”秦猛箭步上前攙扶住他。
“大人,事態緊急。”孫錢強撐起精神,湊到秦猛耳邊,聲音急促卻清晰:“我們成功奪下冷艷山,二當家韓勇和劉三也投奔了我們。
可沒想到的是,幽州地方軍隊緊隨而來滅口,現在山寨被圍,具體情況不明,不容樂觀……”
又是這幽州地方軍隊?
秦猛眼中殺機暴漲,待問清楚情況后,卻又逐漸冷靜下來。
他拍拍孫錢的肩膀:“兄弟放心,會沒事的。”
隨后高聲吩咐:“來人,快把孫錢兄弟抬-->>下去救治,再做些肉粥給他補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