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戶軍屬”和豐厚條件如明燈,礦工們難以置信。有人驚呼,有人揉眼,有人掐自己大腿。
“大人…此話當真?”李老漢沙啞著嗓子站起,盯著地契。
“可有憑證?”
“這片白松嶺劉家已經輸給我了。”
秦猛面不改色,義正辭地表態。讓王良舉著’賭債字據’與山嶺地契展示:“白紙黑字,寫得清楚,當事人畫押,官印扣下,童叟無欺!”
李老漢看著紅印,背脊挺直些,眼神閃了幾下,納頭便拜,“撲通”跪倒:“小老兒李有田,做礦工三十年,愿追隨大人,肝腦涂地!”
老人的聲音決絕中,帶著哽咽。
“好,李老丈。”秦猛眼中有贊賞,“你行事穩重,從今日起當礦工頭,協助軍士管此地礦務。”
“謝大人再造之恩!”
李有田激動得發抖,眼淚直流。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有人帶頭,就有人跟隨。
李老漢一跪,他身邊壯碩礦工張大膽也跪倒。
“大人,俺也跟著大人干。”
“好,你身強力壯,轉正規邊軍,組建礦場自衛隊。”
“謝大人器重。”張大膽喜不自禁,連忙拜倒叩謝。
接著,數十多個礦工紛紛磕頭,愿追隨秦猛。
那些被強征來的佃戶要求回家,也被秦猛應允。聲稱幫忙搬運礦石,發放路費,吃飽再走。
令這些佃戶們磕頭謝秦老爺仁慈。
馬六等人見礦工們倒戈,面如死灰。
“大人您看!這是上好的赤鐵礦。”李有田從竹簍里捧出一塊紅褐色礦石,湊近秦猛的馬。
他指著礦場堆積如山的鐵礦石,如同獻寶般:“赤鐵礦含鐵量足,能打造好多兵器盔甲!”
“甚好,有勞老丈幫襯。”秦猛看著紅褐色的礦石堆和精神煥發的礦工,在馬上露出真摯笑容。
“來人,裝一批礦石運回堡。”
火光映在秦猛臉上,驅散夜寒與陰霾,預示著堅定的開始。
李有田立刻組織眾人,礦工們干勁十足,將礦石搬上獨輪車和拖車,臉上滿是激動與憧憬。
“龐仁。”秦猛點將,“你率十二戍卒看管礦場,嚴守出入口。等天明后續人手來,再定規矩。”
“遵命!”龐仁抱拳領命。
隊伍很快集結,秦猛帶親衛押著馬六一伙在前,鄉勇與礦工押數十車礦石緊隨,王善率戍卒斷后。
每輛車插著火把,火龍綿延至山下,滿載而歸。
……
夜色籠罩下的南河堡寨,卻并不沉寂。
堡寨外新開辟的聚居區燈火閃爍,人聲隱約。
燉煮食物的香氣混合著柴火的氣息,隨著寒風飄上箭樓,兩名輪值警戒的戍卒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
“真香啊……”年輕些的張三咂咂嘴,望著下方綿延開去的屋舍和燈火,眼中滿是感慨。
“四哥,你聞聞,這是肉湯的味道吧?擱兩個月前,俺們還在地里刨食,做夢都不敢想能有今天。”
李四,一個面色黝黑的老兵,重重點頭,粗糙的手掌摩挲著冰冷的弓臂,聲音有些沙啞。
“是啊,多虧了秦知寨。要不是他收留,俺們這批從涼州逃來的,十個里不知道能活下來幾個。”
“現在不僅能吃飽,軍寨還給發了厚實的棉衣、棉被……這些,可都是要真金白銀去換的。”
他們都是最早一批跟隨秦猛來到南河堡的流民,親身經歷過顛沛流離、饑寒交迫的絕望。
此刻站在溫暖的箭樓上,守護著這片新生的家園。觸景生情,內心的感激幾乎要滿溢出來。
“秦知寨真是大善人,菩薩轉世……”
張三低聲念叨著,語氣里充滿了敬仰和慶幸。
李四剛想附和,臉色卻猛地一變。
腳下堅實的新立箭樓似乎輕微地晃動了一下。
緊接著,一種低沉的、如同悶雷滾過大地般的隆隆聲從遠方傳來,腳下的震顫感越來越清晰。
他們是西北邊軍,久在邊境,對這種動靜再熟悉不過。
“不好!”兩人幾乎同時驚呼出聲,臉色瞬間煞白。
這是大隊騎兵狂奔才能造成的動靜,方向正朝著堡寨而來!
“敵襲!”李四蹲身,用盡全身力氣,吹響了掛在頸間的號角,凄厲急促的聲音瞬間劃破夜空。
幾乎在同一時間,張三掄起鼓槌,拼命敲響了身旁的銅鑼。
“鐺鐺鐺鐺—-->>—!”
鑼聲尖銳刺耳,與號角聲交織成最緊急的警報。
原本還算寧靜的軍寨瞬間“活”了過來!
火光迅速在各處亮起,腳步聲、甲胄碰撞聲、軍官的吆喝聲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