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那團火,燒得越來越旺,混合著委屈,不甘和一種被背叛的憤怒。
面前茶幾上,擺放著各種酒水,飲料。
幾瓶開了蓋的伏特加,在變幻的燈光下,折射出誘人又危險的光芒。
她從來沒喝過酒。
因為酒精過敏,喝酒就會流眼淚,所以莊別宴不讓她碰。
可是現在,她好想哭,但又不想為了那個人哭。
一種自暴自棄的念頭驅使著她。
她把三杯伏特加全倒到一起,透明的液體在杯中晃動,散發著刺鼻的氣味。
她沒有猶豫,仰頭,一飲而盡。
辛辣,灼燒的感覺從口腔蔓延到喉嚨,再到胃部,像一把火從身體里點燃了她。
胃里翻江倒海,筋攣了一下。
酒精過敏的反應來得極快。
她的皮膚開始迅速泛紅,眼淚不受控制流下。
這時,旁邊遞過來一包紙巾。
是錢昭野。
他不知何時坐到了她旁邊,“難受的時候喝酒,只會更難受。”
曲荷現在對這句話不能再認同。
她捂著疼得一抽一抽的肚子,痛苦地抽著氣,“我,我想吐……”
“嘔——”
曲荷趴在洗手臺前,吐得天昏地暗,胃里所有的東西都仿佛被掏空了,只剩下火辣辣的灼燒感。
吐完之后,她渾身虛脫,半蹲在地上,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小腹處傳來下墜般的絞痛,頭像要炸開一樣,意識也開始有些模糊。
“曲荷,你還好嗎?”錢昭野關切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曲荷有氣無力,“可以麻煩你,幫我叫一下歡歡嗎?”
她現在這個樣子,需要有人幫忙。
“好的,你等我一下。”錢昭野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洗手間里只剩下曲荷一個人。
她抓著洗手臺邊緣,試圖借力站起來,但雙腿軟得不行,身體不受控制地往下滑。
眼淚混合著冷汗,狼狽地布滿臉頰。
耳邊傳來腳步聲,以為是歡歡來了。
曲荷虛弱抬手,“歡歡……”
可是扶住她手的并不是歡歡,而是一個溫熱的掌心。
那力道,熟悉又強勢。
比之前在車里攥住她時,更添了幾分危險意味。
她抬眼。
從那只握著她手腕的手往上,是白色襯衫袖口,鉑金袖扣上面那個“莊”字,閃著冷冽的光。
最后,她撞進了一雙深不見底的琥珀色眼眸之中。
莊別宴蹲在她面前,近在咫尺。
他微微俯身,將她完全籠罩。
光線從他身后勾出他的輪廓,卻讓他此刻的表情隱匿在昏暗之中,唯有那雙眼睛,亮得驚人,如同暗夜里燃燒的火焰。
那雙向來沉靜從容的眸子里,翻涌著壓抑的怒火。
他就這樣盯著她,從她眼角的淚,泛紅的臉頰,到因嘔吐而顫抖的唇瓣。
然后,他開口了。
每一個字都像是擠出來的,砸在曲荷的脆弱不堪的心上,“你還真是好樣的啊,曲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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