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別宴握著方向盤，“阿荷，上次你不是說想看星星嗎？我新買了一臺天文望遠鏡，就放在萬華園露臺。要不要去看看？”

曲荷看著他故作鎮定卻掩不住期待的樣子，心里覺得好笑，又有點甜蜜。

她沒有立刻回答。

莊別宴見她沉默，以為她不愿意，連忙找補，“沒事，你要是累了我們就先回去，下次再看也一樣。我送你回白玉灣。”

看著他黯淡下去的眼神，曲荷淺淺勾唇，不再逗他，“你怎么知道，我今晚，的確很想看星星。”

莊別宴轉頭看她，眼里驚喜。

夜色沉沉，繁星點點。

曲荷對那臺天文望遠鏡的興趣，只維持了不到十分鐘。

相比之下，莊別宴那張新買的搖椅上，顯然更具吸引力。

她脫掉鞋子，蜷在鋪著羊毛毯的搖椅里，小腿一晃一晃，仰頭望著星空，神情愜意。

莊別宴怕她著涼，把露臺的熱空調調高了兩度，然后挨著她躺了下來，長臂一伸，將她自然地攬入懷中。

搖椅足夠大，容納兩人綽綽有余。

曲荷在他懷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著，開始刷手機。

莊別宴則開始給她剝松子。

一顆顆小小的，白白的松子被他剝出來，放在小瓷碟里。

曲荷目光偶爾從手機屏幕上移開，拿起幾顆他剝好的松子，放嘴里嚼著。

突然，她放下手機。

看著旁邊耐心給她剝松子的男人，問，“莊別宴，萬華園背后的老板，其實是你吧？”

莊別宴正在剝松子的手一頓。

“你知道了？”

“原本還只是猜測，”

曲荷放下手機，目光清亮看著他，“現在，是確認了。”

她想起下午在荷月坊，經過沙發時，無意間瞥見他電腦屏幕上打開的文檔，標題似乎就與“萬華園”的項目有關。

再想到最初決定搬來這里時，他那時篤定的話，以及她童年時，那個寫在日記本里的，天真而不切實際的夢想。

“她想住在一個既能看到山，又能看到海的房子里。”

那個夢想，她只對一個人提過。

就是那個坐在輪椅上的少年，燕子哥哥。

“你就因為我小時候那個隨口一提的夢想，就真的造了萬華園？你難道沒想過，萬一后來住進這里的，不是我呢？”

莊別宴放下手中的松子，轉過身，正對著她。

露臺柔和的地燈在他臉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讓他更加神秘莫測。

他輕輕捧住她的臉，“阿荷，萬華園是為你實現的第一個夢想。”

“這幢房子，從設計圖紙的第一筆，到里面的每一個家居擺設，都是為了你。它的女主人，從始至終，都只會是你，曲荷。”

四目相對，他眼底的深情，執著，像一張網，把曲荷牢牢包裹。

兩人之中，仿佛有看不見的絲線在纏繞拉緊。

他眼底的琥珀色，像融化的蜂蜜糖。

氣溫無聲無息攀升，燥熱而黏稠，緊緊包裹住相擁的兩人。

曲荷的大腦有一瞬間空白，只剩下他越來越近的呼吸。

她不知道是誰先靠近的，或許是被他眼中那濃得化不開的深情蠱惑，無意識地仰起了臉。

又或許是他再也無法克制內心奔涌的情感，遵循著本能低下了頭。

等曲荷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唇已經覆了上來。

曲荷感覺全身的力氣仿佛都被這個吻抽走了，身子徹底軟了下來，只能無力地依附在他懷抱里。

搖椅輕輕晃悠，不知是誰的手臂不小心碰到了旁邊那個盛滿了松仁小瓷碟。

松子滾落，散在木地板上。

有一顆恰好被晃動的搖椅壓過，外殼清脆地裂開，滾了兩圈，露出里面嫩白的果仁，那點白皙在月光下若隱若現。

繁星好奇窺探著人間的纏綿，星光比任何時候都要明亮。

可當那聲音越發急促時，星光也開始變得含蓄，云層漸厚，只余下邊緣透出的柔和光暈。

搖椅慢慢悠悠，仿佛要搖到天荒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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