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荷低聲道謝,“哦,謝謝。”
她沒抬頭。
帽檐投下的陰影恰好遮住了她發燙的耳朵。
“嗯。”莊別宴應了聲。
莊禧一門心思都在摘楊梅上,“”曲姐姐,我們快走!”
說完,她就迫不及待地拉著她往樓下跑。
莊留月站在原地,看著莊別宴準備跟上去的背影,說了句:“是她吧?就是和小時候性格有些不太一樣了。”
莊別宴腳步一頓,轉頭看她。
莊留月說:“她自己說的,老家在漁家渡。”
莊別宴眼神一暗,透出幾分警告。
“我可什么都沒說。”莊留月舉起雙手,一副別來沾邊模樣。
她撇撇嘴,語氣帶著戲謔,“小時候的事,忘了也正常是吧。”
“別在她面前提這些。”莊別宴的聲音冷了些。
莊留月拍了把他的帽檐,一副恨鐵不成語氣,“你就繼續憋著吧,難受的只有你自己,小病秧子。”
“我有分寸。”說完這句話,莊別宴便轉身下樓。
看著他下樓的背影,莊留月眼底閃過一抹復雜。
她走到二樓露臺,看著院子里圍在楊梅樹下的三個人,有些愣怔。
樹影間,她好像又看到了那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
六月末的天已經很熱了,太陽又毒又猛。
小孩子興致來得快,去得也快。
摘了兩筐楊梅后,莊禧整個人都蔫了,“舅舅,我好熱啊...”
沒一會兒她就喊著要回屋里吹空調。
曲荷的后背也被汗水打濕了,她怕小莊禧中暑,趕緊帶她回了屋里。
在屋里修整了一會兒后,恢復了不少。
夕陽快落下,小莊禧還攥著她的手不放,一臉不舍得。
她仰著被曬得紅撲撲的小臉還想留曲荷吃晚飯。
曲荷笑著婉拒,看向一旁的莊別宴。
他無奈一笑,伸手拿過桌上的一筐楊梅,“走吧,我送你。”
回去路上。
曲荷捧著楊梅坐在副駕駛位置。
楊梅甜香混著空調風飄在車廂內。
曲荷拿了顆楊梅,在指尖轉了半圈,開始發呆。
“在想什么?”
莊別宴的聲音傳了過來。
曲荷回神,把楊梅放回筐里,“沒什么,就是覺得這楊梅看著很新鮮。”
他輕笑一聲,“自從那天莊禧打算邀請你來摘楊梅后,天天叮囑家里人要好好看著這棵樹,比她那些玩偶還寶貴。”
曲荷想起下午小姑娘踮著腳夠果子的樣子,彎了彎唇,“你們往年也會摘楊梅嗎?”
“嗯。每年這個時候都會去,以前是和家人,今年...”
他沒說下去,曲荷卻聽懂了。
今年多了她。
空氣愣了幾秒。
“那還挺巧的,也是趕上時候了,再晚一點楊梅就下季了,都摘不到新鮮的了。”曲荷笑著轉移了話題。
“不晚。”莊別宴側眸看過來,眼里帶著幾分說不清的意味,“剛剛好。”
曲荷不知為何,聽到這句話就想到了下午吃到的楊梅,一口下去甜滋滋布滿口腔,中間還夾雜著幾分酸意,纏繞在舌尖。
她清了清嗓子,看向窗外。
車子很快到了白玉灣門口。
曲荷解開安全帶,正準備下車,就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回頭,“你等我一下可以嗎?”
莊別宴回頭,“嗯?”
“我有個東西要給你。”
莊別宴搭在方向盤上的手頓了一下,眼里帶上了幾分笑,“好。”
“我馬上就回來。”
曲荷飛快下車,拎著楊梅跑回家,直奔臥室,從抽屜里拿出了胸針。
可等她再回到門口的時候,只有空蕩蕩的一片,邁巴赫早已沒了蹤影。
曲荷拿著胸針的手愣了一下。
晚風卷著熱氣拂過臉頰,帶上了幾絲悵然。
手機在這時傳來震動,是莊別宴發來的消息。
抱歉,臨時有急事需要處理,改日聯系。
曲荷回了一個好。
西邊的太陽慢慢沉下去。
夕陽把她的背影拉得很長。
不遠處的路口樹下,莊別宴目光追著那抹纖細的身影,手不自覺攥成拳。
“二少爺,該走了,老爺子的車已經到了。”
旁邊的黑衣保鏢走了上來。
莊別宴閉了下眼,再次睜眼,眼底的溫柔已被沉郁取代。
晚風吹過,路邊只剩下揚起的細小灰塵,很快便無影無蹤。
后面幾天,司月回了老家,曲荷一個人在荷月坊看店,日子平靜無波。
只是她每次出門前都會帶上那枚胸針,但那輛邁巴赫再也沒出現過,莊別宴也沒再發來消息。
她有時候會打開盒子看看那枚胸針,但很快又被她收回去。
直到那天晚上,她洗完澡剛拿起手機,就看到莊禧發來一條語音。
點開瞬間,小姑娘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了過來,“曲姐姐,舅舅他...舅舅好像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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