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點半，江銜月準時踏進“睦鄰協調中心”的大門。

“早啊，王叔。”

她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淺笑，熟稔地和門衛大爺打著招呼。

“哎，小江，來上班兒啊。”

他朝人招招手：“來，這兒有一封給周主任的包裹，我尋思他不是出差了嗎，我這兒門衛室人多眼雜的，萬一丟了就不好了。”

王叔遞出一個漆黑的塑料袋，外面裹了一層嚴嚴實實的透明膠帶。

江銜月怔愣半刻，問：“誰送的？”

王叔擺擺手：“這上面可沒寫，要不待會兒您自個兒找找？”

江銜月盯著那個包裹看了好一會兒，才接了過來。

“行，等他回來我給他。”

走進辦公樓，一股機關單位特有的茶香混著書墨香撲面而來。

地板上不知道鋪的是什么地板，星星點點的，像墨漬潑在宣紙上。

這里表面上是處理社區糾紛、協調鄰里關系的清水衙門，每天清晨都會有源源不斷的大爺大媽前來“申訴”。

江銜月站在大廳，看著四周來來往往的同事，一時間生出某種恍惚感。

這幾年里，她坐班的時間屈指可數。

一來她們外勤處多數奔波在外，二來，她又常常去執行周不移派發的任務。

自從她法術盡失以后，開始了朝九晚五的點卯上班。

如今處里剩下幾個還在外面執行任務，只有她跟向媛媛在。

加上她又用不了法術，倒落得一個清閑。

——如果沒有發生其他糟心事的話。

江銜月先去自己辦公桌放東西，瞄了眼向媛媛的位置。

空的。

不知道是還沒來，還是大清早接了個外勤任務。

她收回目光，然后徑直朝大樓深處走去。

走廊盡頭，一扇不起眼的門牌上，掛著“后勤處處長辦公室”的牌子。

三聲敲門聲后，門那頭傳來一聲“請進”。

江銜月推開門。

方越坐在一張寬大的紅木辦公桌后，正看著一份文件。

眉頭微蹙，手指間夾著一支鋼筆，無意識地轉動著。

低頭桌上擺著一排文件夾、一個電腦，窗戶邊還放著幾盆綠蘿。

長勢喜人。

看得出主人平日里在悉心照顧。

她的背后，一個巨大的書柜占據一整面墻。

書籍滿滿當當擺放著。

僅憑外觀，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特別的地方。

然而，得益于長生種超于常人的嗅覺。

她聞到這里還混雜著若有似無的線香，甚至一絲硝石和朱砂的味道。

“方處。”

江銜月站定，見方越終于肯抬起頭。

“小江來了。”方越只看她一眼又很快低頭，忙著手上的工作，“你先坐。”

似乎并不意外江銜月找上門來。

江銜月剛坐下，一個圓臉的男秘書很快替她倒了杯茶。

她對茶沒什么研究，也品不出好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