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越境內,萬松嶺界,白虎澗左岸,一處幽暗的密林里,有一襲白衣正閉目盤膝安坐于一塊略顯平整的磐石之上。白衣形孤影瘦,神容靜定,仿佛此身已入夢鄉,又或其心已游走他鄉。
若非其胸前鎖骨處并后背肩胛上各嵌銀鉤,銀鉤向外連著鐵鏈,向內剜出血肉殷殷,血色早已漫染半身衣袖,世俗凡人若只是窺得那倩影幽幽還只當是有得道仙子在此羽化呢!只是那鐵鏈盡頭的一眾墨色長衫并無此想!他們深知當下捕獲到的獵物,其危險與兇悍不可小覷。
墨色長衫中有一位年紀尚弱、著楓紅色衣裳的少女尤其顯眼。她雙手抱在胸前,目色透著狠厲注視著那白衣靜定,許久的寂靜之后終是冷哼一聲,傲慢著抱怨,“也不過爾爾!我還當甚么厲害人物!爹爹非得集齊了我等一起來捉她!要我說,只小叔叔自己領三四族人足以對付!”
旁邊有個年紀看上去比少女大不了許多的男子立刻湊上來回說,“宗主之意,是想用蓁兒保萬全嘛!畢竟是個能解人偶毒術的巫女,在其族中不是山巫也是小巫了!若有半點閃失,莫說小叔我領三四族人,只怕南海之濱的全數百里族人都要遭滅頂之災!我等還是小心為上!”
那少女百里蓁依舊嗤之以鼻,“莫說小巫,就是大巫又如何?赤燕部還不是覆滅在爹爹的計謀之下!赤狐部更是被我百里家蠶食殆盡!一個小小的巫女,且動了凡心,又能翻出甚么浪來!”
“非是如此說!若按宗主信上所,這位u氏女子也頗具謀略!還不知那越王在她而是情郎還是棋子呢!就說初陽城青門子弟都能被她安進帝都、在玉室天子胸口插一根刺,此計隱晦莫測且后患無窮!誰也難料未來走勢如何!若她為敵手,百里家宏圖偉業怕是難見微光。”
百里蓁仍舊不服還想再爭,卻另有一人湊上來急不可耐道,“休要紙上談兵了!且說眼前這巫燒是不燒!這都空耗一天一夜了!誰知她背后還有無援手!單是這林中陣法就足見其詭詐!”
小叔不焦不躁勸,“她元魂未歸,燒了也不過得一堆白骨殘骸,于我族修行秘術并無助益!”
“我看她是不敢歸了!”那人叫囂,“我等已用銀鉤鎖其前后魂骨,她自知回來也是受分尸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