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程遠驚出一身冷汗,跪行向前,舉目急,“臣懇請陛下慎思慎行!林柏乃青門名將……”
“何敢!”勛帝斷喝,“太子少師何敢打斷朕?你只聽著!聽完再議!”說時又令商伯,“且先研墨!免得誤了太子少師書寫諭旨!”繼爾又,“東越所獻女子靜姝,實則非靜非姝,其暗藏詭計,圖謀不軌,當以欺君犯上論處,賜斬首……”
“陛下!”程遠終是忍無可忍,焦切起身,沖向御案,一把按住硯臺,淚眼朦朧道,“陛下非要置皇權于孤家寡人之境嗎?”此一出,卻見勛帝神色如常,不怒不爭,反是目色沉靜注看程遠,程遠心意一凜,知事已無可逆之機,只能哀聲懇求,“只請陛下念其柔弱女子,不識國政,不懂權謀,全然身不由己……至少留她將門嫡女的體面,賜她全尸……”話未盡聲已哽咽。
勛帝此回倒是痛快應允,“準!那就另賜毒酒!再有青門之子青澄……”
程遠終是急得落下淚來,沉聲道,“陛下若定要誅殺殆盡,實屬臣之無能無德,臣請退出宮廷,退出朝堂,退出帝都,退入江湖,永不問政!在臣之后,程門再不敢忝居帝師之名。”
勛帝目若幽潭,注看程遠半晌,卻然凄苦一笑,“子往若棄,實憂我心!既是如此,青澄性命暫且記下,留東宮為質,倘東越兵出柏谷,進犯皇境,則將此小兒立斬于市!子往擬召罷!”勛帝說時遞過狼毫,程遠只覺四體冰冷,顫抖著指尖接過筆桿,落筆即殤,誰還能挽狂瀾?
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