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遠排定諸事,又與宮人侍衛稍加囑告,只為心中另有真正憂慮之事便無意在此耽擱,轉身要去。卻又被風梧喚住,語意稍有緩和,“還請程少主留步!鳳卿另有一事,想請程少主賜教!”
程遠半側著身,神色已難掩疲憊,“召太子若要問貴國國師情形,恕子往無從知曉,無力相助。”
風梧一時啞住,未料程遠答得如此直截了當,或可說是拒絕的如此干凈利落!那是否是說,國師……無恙?還是國師……已逝?風梧也知,與這樣通透之人無須贅,左右思衡間遂也不再究問。只是拖著青鴻,跟隨侍衛宮人往下院偏殿安置去了。只怕今夜又將是一個不眠夜。
召太子之用心,在程遠看來是昭然若揭,只是眼下他實無心揭之。他只想今夜之后,皇權與四境仍能處平衡之態,而此中之關鍵即是那一雙青門姑侄之生死。眼下雖說青澄性命無憂,然被禁入泠霄宮的青鸞,若不施救只怕挨不過兩日,也終是落得尸拋異鄉的結局。
程遠疾步于長街,繞過層層宮墻,終來在一處偏僻庭院。院中有侍衛重重,見得有人影閃過,紛紛拔劍向前,程遠低聲回說,“是我。我來尋太子殿下。諸位可好通融?”
眾侍衛撤劍,有人上前行禮答說,“原是太子少師。你可來了!倒是勸勸殿下吧!陛下旨意是投那青門小子入暗室,偏殿下也跟來了,起初還非要陪那青門小子一起入暗室,我等苦勸良久才算將人勸下,可如今,殿下又守在那暗室門外,寸步也不肯離。眼見這夜色起了,寒氣也欺上來了,殿下再若不去,若在此處染了風寒、害了身子,那我等可是萬死也難贖其罪啊!”
侍衛羅里吧嗦一通,程遠早已望見庭院里,孤坐階上的太子玉曦。玉曦正神思萎靡,目色茫然,無意間也瞥見程遠身影,倏地起身,急跑過來,一頭撲進程遠懷里,放聲大哭,“師父!可怎么好?是我害了澄哥哥!澄哥哥恨極了我!他一句話也不肯同我說了!可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