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遠搖頭勸諫,“東越陳兵只在震懾!陛下殺戮又為哪般?又有何益?林柏要的不過是青門少主之安,青門嫡女之安!陛下盡斬帝都所有越人,豈非失德在先,要天下人何以援之助之?”
“朕失德在先?你怎不問越王蔚朔與初陽城青鳶先做下何事!朕……”勛帝急怒攻心,一時只覺胸悶氣窒,身子晃了又晃,眼見就要栽倒,程遠急步上前,并一旁老宮人一起扶住。
程遠心下也是又疼又急,先令宮人,“速去請御醫!再備些涼茶來!抬個軟榻來!”宮人聞聲四處忙碌,此刻皇后也戰戰兢兢湊上前來,小心查看勛帝神容,小心勸撫,“陛下息怒!萬事當前總是龍體為要!陛下總要保重自己啊!”太子玉曦也在一旁跪下,哭道,“父皇!父皇息怒啊!”
有宮人抬來軟榻,眾人一起扶了勛帝偎坐其上,又有人奉上定神的涼茶,勛帝略喝了兩口,擺手令眾人退去,又閉目喘息了片時,待神思稍定,重又睜眼顧看四圍,只覺身乏意沉,萬千屈辱憤恨竟不知該從何處收拾!皇權式微!玉室危矣!何以挽狂瀾?手無寸甲,惟賴寬仁?
程遠伏跪榻前,撫勛帝手臂苦心再勸,“無論陛下遭遇何事,臣請陛下必得先做忍耐!陛下可還記得臣曾諫,陛下當務之急惟是修固皇權!而欲修固皇權,必得先平衡四境!惟今形勢,天下最忌兵甲之亂!因皇權之威尚不在兵甲!陛下之德也不該以殺戮敗之!臣之諫想來陛下應該還記得!臣一志篤定,誓與陛下同心,修皇權至鼎級至盛!惟請陛下勿以一時之怒,敗你們君臣長遠之計!”說時又在坐下叩首三回,昂首再,“林柏殺不得。青門少主更殺不得。青鳶之妹既已香消玉殞,陛下當厚儀待之。臣愿奉青女之棺往柏谷關與越臣交涉。”
勛帝反手握住程遠手臂,注看這唯一同德同心之臣,眼淚幾要被迫下來,“子往……你若知朕今日所受之辱……”程遠即刻接話道,“陛下受命于天,苦心智,勞筋骨,再所難免!惟此方成曠古之大業,千古之圣帝!陛下鴻志,當藐燕雀之小計!臣請陛下以天子之德,待天下之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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