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道士被她看得縮了縮脖子。
臉上笑容不變,但圓溜溜的眼睛里卻沒了玩笑之意,只剩下認真和警惕。
他飛快地朝江銜月身后某個方向瞥了一眼,語速極快:“左前方第三個巷口,快!跟我來!”
話音未落,他一把抓住江銜月的手腕,拉著她就往他指的那個狹窄幽巷沖去。
江銜月被他拉得一個趔趄,但此刻也顧不上許多,她跟著抬腿。
兩人便如同離弦之箭,猛地扎進了昏暗的小巷。
巷子很窄,堆放著一些雜物和垃圾桶,彌漫著一股潮濕的霉味和垃圾發酵的氣息。
光線被兩旁的高樓切割,只剩下頭頂狹窄的一線天光。
幾乎就在他們沖進巷子的同時,巷口的光線被一個佝僂的身影堵住了。
正是那個穿著深色舊棉襖的老奶奶。
不知她怎么突然提速,挪到了巷口。
脖子依舊以那個詭異的角度仰著,鼻子瘋狂地抽動著。
“咻!咻!咻!”
嗅聞的頻率陡然加快,變得焦躁而充滿攻擊性。
那渾濁無光的眼球像是終于鎖定了獵物,喉嚨里發出一陣意義不明的“嗬嗬”聲。
拖著僵硬的腿,一步一頓地朝著黑暗中的兩人“挪”了進來!
“臥槽!這味兒……夠沖的啊!”
馮庸夸張地捏了捏鼻子,臉上卻沒了笑。
他動作極快,反手就從背后那破舊的帆布包里抽出了一柄顏色深沉、油光發亮的桃木劍。
劍身刻著細密的符文,在昏暗的光線下隱隱流轉著微光。
江銜月看得有點眼熱。
怎么街邊隨便一個擺攤的神棍,都有這么好的家伙啊!
可惡!
自從她法術盡失后,自己曾經的愛劍就封存了。
畢竟劍這玩意兒,殺傷力強,但也極其消耗法術。
如今作為一個普通的長生種,對她來說,劍這東西,還沒有符箓和銅錢有用。
“臨兵斗者皆列陣前行,敕!”
馮庸口中低喝,手腕一抖,桃木帶著一股正氣,精準無比地朝著那老東西疾刺而去。
動作干凈利落,顯然是練家子。
那頭,那老東西似是感覺到威脅。
那張布滿褶皺的老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扭曲、拉長。
皮膚下仿佛有無數肉蟲在蠕動。
她張開的嘴里,哪里還有牙齒。
只有一片粘稠蠕動的、如同爛泥般的漆黑物質。
“吼——!”一聲充滿了怨毒的嘶吼從她喉嚨深處爆發。
隨之而來的,是一股濃烈的腐臭腥風撲面而來。
帶著強烈的祟氣,狠狠撞向馮庸刺來的桃木劍!
“滋啦——!”
如同燒紅的烙鐵浸水,桃木劍上流轉的微光瞬間黯淡下去。
劍身與那股祟氣接觸的地方,竟然冒起了絲絲縷縷的黑煙。
“收!”
年輕道士一聲厲喝,桃木劍回到手中。
一股強大的反震之力順著劍身傳來,震得他虎口發麻,差點沒拿住。
“好兇的怨靈!”
馮庸臉色一變,連退兩步,眼中充滿了震驚。
他的桃木劍可是用百年雷擊木心煉制,加持過祖師法印,尋常怨靈觸之即潰,這東西竟然能污穢法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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