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軍抵達金城的一個時辰內,新羅先后派出三批使臣前來求和,然而凌川依舊沒有理會他們。
金城坐落在一座矮山之上,相比起泗泆城略小一些,但就戰略地位而,卻更為險要。
當然,以凌川現在的兵力,雖然沒有輜重器械,但有六百余斥候作為內應,想要攻下金城也沒有那么難,只不過這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凌川對待新羅的方式和態度,跟百濟一樣,并沒想過要將其滅掉,而是將其打殘,然后讓他們為大周效力。
當然,這個尺度必須拿捏好。若是太輕,達不到震懾的效果,他們可能傷疤還沒好就忘了疼;若是太重,他們短時間內又無法恢復元氣,不能為大周納貢,這就與凌川最初的計劃相悖。
此時,金城四周城墻之上插滿了白旗。奈何幾次求和都未能見到凌川,此時整座城中上至國王大臣,下至普通百姓,內心無不是充滿了恐懼,很多人躲在家中不敢出門。
金城王宮深處,新羅國王金道日如同困獸般在殿內來回踱步,額角滲出的冷汗浸濕了鬢發。
他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里,恐懼與絕望交織,每一次轉身都帶著瀕死般的顫抖。
王后明珠靜立在不遠處,一襲絳紅宮裝襯得她膚白如雪,她看似憂心忡忡,指尖卻不自覺地摩挲著袖中一件硬物。
“陛下!”她蓮步輕移,聲音柔媚似水,“不如出去與那位大周將軍好好談談?若是等到周軍開始攻城,一切可就晚了!”
金道日猛地停下腳步,龍袍袖口被他攥得發皺。“一邊是大和,一邊是大周,我們新羅區區小國,哪邊都得罪不起啊!”他的聲音嘶啞,透著深深的無力感。
王后輕輕握住他的手,指尖冰涼:“陛下想想,大和那位皇子聽聞周軍來襲,連夜就逃了。我們向大周求和也是無奈之舉。不論他們哪邊得勢,我們擇木而棲便是!”
“可我們之前畢竟對大周動過兵啊!”金道日痛苦地閉上雙眼,“派去的使節全被趕了回來,就算想求和,人家也未必愿意見我們!”
“百濟不是求和成功了嗎?”王后的聲音依然輕柔,眼底卻閃過一絲異光。
這句話像利刃般刺中金道日的心口,他猛然睜眼,聲音顫抖:“你以為百濟為何能談和?國王扶余明晟、左相古爾策、兵馬大元帥樸居折全都死了!如此慘重的代價才換來和談的機會,難道你……”
話音未落,一陣劇痛從胸口襲來。
金道日低頭,難以置信地看著那把鑲滿紅藍寶石的匕首,那是他當年親手贈予王后的定情信物,此刻正深深沒入他的胸膛。
王后依然保持著柔美的微笑,紅唇輕啟:“扶余明晟可以死,陛下為何不能?”
“你……”金道日踉蹌后退,鮮血順著匕首的血槽汩汩涌出。
他死死盯著這個同床共枕十余年的女子,仿佛第一次認識她。
“為什么?”他每說一個字,胸口就涌出更多鮮血。
王后優雅地后退兩步,語氣平靜得可怕:“只有你死了,我們才能活!更何況……”她頓了頓,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你死了,我的兒子才能名正順地登上王位!”
金道日敏銳地捕捉到她的用詞,是‘我的兒子’,而不是‘我們的兒子’。這一刻,他的心比傷口更痛。
“金庾信……果然不是我的種……”他嘶聲怒吼,鮮血從嘴角溢出,“是誰?到底是誰?”
“咯咯……”王后嘴里發出冷笑,指向一側說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