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爾的舞步隨著音樂的節奏更加歡快,但她的思緒卻愈發沉重,她的微笑漸漸消失。她感受到阿斯萊們的思想像陽光穿過樹葉一樣在她身上流動,她閉著眼睛,讓自己沉浸在舞蹈中,種種情感將她的心抬起來,越過樹頂,降入周圍的山谷。
<divclass="contentadv">春天已經開始,樹枝在肥沃的土壤上生長,小小的綠色嫩芽在發芽。
艾瑞爾的心靈在美麗的景象中徘徊,試圖吸取力量和靈感,她知道外界的威脅和黑暗的陰影,但森林的力量依舊在她的掌控之中,她的統治像星辰一樣永恒。她的心靈與森林的每一個角落相連,奧萊恩的重生是一個強有力的象征,預示著新生和希望。在國王身邊,她感到無比的自信,無論外界的威脅多么強大,她都相信她和她的王國能夠克服一切挑戰。
然而……這一刻,艾瑞爾感知不到了,那些曾經的力量還在那里,但與她斷開了連接,刻意的回避了她。舞蹈旋轉得更快,思想飛得更遠,冠冕和穹頂在她面前展開,她試圖感受森林的力量和永久性,但……這種想法使她無法平靜,她感到震驚,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讓恐懼控制她,她必須保持堅強。
艾瑞爾睜開眼睛,看著圍繞她跳舞的貴族們,貴族們的臉上充滿了敬畏和崇拜。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力量,給予阿斯萊勇氣和希望,她知道,她必須保持這一切。隨著音樂的結束,她停止了旋轉,她的目光掃過聚集在一起的貴族們。她微笑著,點了點頭,示意儀式繼續進行。
“可笑是嗎?看看這些所謂的阿斯萊是如何屈膝和奉承的,他們像無用的垃圾一樣貶低自己,處于憤怒狀態的奧萊恩會將他們撕成碎片,而他們還不能反抗,只能跪地祈求憐憫。艾瑞爾幾乎記不住他們的名字,除了順從,他倆什么也不渴望。”莉安德拉低聲說道,在阿蘇爾使團面前,她沒有隱藏她的厭惡之情。
當艾瑞爾擁抱奧萊恩時,阿蘇爾使團們還在靜靜的觀望著,隨著女王和國王的談話的開始,奧萊恩的是憤怒似乎消散了。
當太陽緩緩升入天空時,森林中開始活動的鳥兒也像加入到了儀式中一樣,這讓奧萊恩想起了溫暖的感覺。有一刻,他漫不經心地觀看著舞蹈和儀式,他和艾瑞爾就像之前無數個世紀那樣,接受著崇拜。
侍女們走到艾瑞爾的身邊,這些侍女們是艾瑞爾輝煌的鏡像,她們在艾瑞爾的肢體周圍忙碌,調整著女王的發絲,向女王耳語秘密,引起女王銀鈴般的笑聲在空地上回響。
看到奧萊恩在看向這邊后,艾瑞爾撅起嘴唇,對奧萊恩回以微笑,仿佛他倆在分享一個私人笑話。
奧萊恩注意力漸漸轉移,他的目光在手里的武器上徘徊,當他研究著木紋的時候,突然有一張臉飄到了遠處。那是一種記憶猶新的景象,這張臉像白樺樹一樣蒼白、粗糙。當臉在他的腦海里放大時,他感到一種可怕的恐懼,從他的生命的核心涌上來。那張蒼白的臉怒視著他,帶著輕蔑的神情,歌唱的聲音漸漸消失了。
是誰?奧萊恩思考著,是誰懷疑我?隨著恐慌情緒的增長,他彎下腰,緊緊地抓住了長矛,以至于長矛漸漸有了斷裂的跡象。
“奧萊恩,親愛的?”艾瑞爾將她的侍女移到一邊,斜倚著奧萊恩,看到奧萊恩的表情后,她的微笑動搖了。
“是誰?”
奧萊恩沒有像之前那樣聽到艾瑞爾的撫慰,而是一直看著長矛。在儀式的喧鬧聲中,一道聲音突然暴起,他的胸膛深處發出低沉的咆哮聲。他敏銳的感官從成千上萬的單詞中篩選到一個詞語,這個詞語在他的腦海中釋放出一系列圖像。他想象著他在池塘看到的那些生物,所有令他感到奇怪和憎惡的生物。
“他的未來籠罩著一片烏云。”
“他很虛弱。”
奧萊恩想到了那個被霧籠罩著的盲眼白蛇,想到這里,他在恐懼的驅使下憤怒著。他還想到了那個頭發上長著秋葉的小孩,令人討厭的蛤蟆,那只漠視他的雄鹿,懷疑他的白狼,質疑他的四翼鳳凰,森林里的所有領主,所有懷疑他統治力量的野蠻法官。這些領主輕蔑的面孔浮現在他的腦海中,可怕的指責淹沒了他的耳朵。
奧萊恩的恐懼被放大著,如果他失敗了,艾瑞爾的統治就會結束,他的愛人會死的,他很肯定。他們共同生活的那些世紀將毫無意義,他們的生活會凋謝。他必須證明這些生物是錯的,他必須證明他的力量。他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他的心在跳,他的長矛指向人群,他蹣跚地穿過草地,穿過他的侍女和貴族。
“是誰說的?”奧萊恩的聲音在空地上回蕩,如雷霆般震撼每一個人的心靈。
還在舞動的韋蒂爾凝視著奧萊恩,那些唱著永無止境詩歌的吟游詩人停止了朗誦。空地上的光線突然變暗了,周圍的樹木發出一種奇怪的呻吟聲。高大的橡樹在微風中搖曳,樹葉間的光影交織,仿佛在回應奧萊恩的憤怒。貴族們的臉上充滿了驚愕和不安,他們不敢直視奧萊恩的目光,紛紛低頭避開國王的視線。
奧萊恩的氣息變得急促,他的雙眼閃爍著憤怒的火焰,胸膛劇烈起伏。他感到一股無形的力量在他的體內激蕩,他的長矛緊握在手中,似乎在吸取他內心的怒火。
“是誰在質疑我?”奧萊恩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不可遏制的怒意。
貴族們依舊沉默,沒有人敢回應奧萊恩的質問,他們知道,面對憤怒的奧萊恩,任何語都可能引發更大的災難。他們只能默默地站在那里,等待著國王的下一步行動。
“是誰在質疑我的統治?”
貴族們的臉色更加蒼白,他們紛紛退后,生怕成為奧萊恩怒火的目標。周圍的樹木發出低沉的呻吟聲,似乎在回應奧萊恩的憤怒。光線在樹梢間閃爍,仿佛整個森林都在為奧萊恩的憤怒而顫抖。
荊棘姐妹們用困惑和恐懼的目光看著艾瑞爾,但她沒有回應荊棘姐妹們的目光,因為她與在場的其他人一樣困惑,她向前傾著身子,嘴唇張動著,然而還沒等她說些什么,她就被奧萊恩的怒吼打斷了。
“是誰說的?!”奧萊恩巨大的身體因憤怒而顫抖,附近的樹枝因吼聲發生了斷裂。光線變得越來越暗,大地傳來了又深又響的隆隆聲。
一些有經驗的阿斯萊已經反應了過來,已經后退到邊緣的他們像之前那樣,重新跑進樹林。有些跑的慢的,只能雙膝跪下,目光直視地面,盡量避免與他們的國王對視。
除了還在跳動的韋蒂爾外,還有一個阿斯萊站著,他沒有被淹沒在空地上,奇怪的陰影在掠過他時發生了彎曲。這是一個陌生人,高且瘦,穿著一件長長的黑色斗篷,當貴族們在他周圍四散時,他沉默地等待著,黑暗而憔悴,就像一只烏鴉。
奧萊恩將目光對準了陌生人,他的感知似乎已經超越了僅限的身體,他立刻知道這個陌生人流的不是高貴的血液,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存在。不應該被允許參加儀式,不應該獲得女王的邀請。他能感覺到陌生人的神秘,但他不理解,陌生人為什么驕傲的站在那里面對他。
“你?!”奧萊恩的咆哮在草地上轟鳴著,他將庫諾斯之矛指向了陌生人。
陌生人面沒有因奧萊恩的咆哮和威壓而退縮,始終保持著原有的姿態。
“你是誰?”咆哮再次從奧萊恩的嘴中出現。
“我?費納瓦爾,這不重要。我沒有受到邀請,是莫拉依格讓我出現在這里。”當奧萊恩靠近后,陌生人還在凝視著,他回應的聲音中帶著超越平淡的冷漠。
躲進樹林的阿斯萊們聽到費納瓦爾的話語后發出了小聲的喧嘩,隨后發出了議論的聲音。
“發生了什么?他們……”同樣位于樹林中的芬努巴爾指著遠處的阿斯萊,發出了詢問。
“這里的宗教不再像奧蘇安那樣,發生了演化,莫拉依格?赫格,命運與死亡的女神,就像他說的那樣,他是莫拉依格的信徒。他們無目的地在森林中游蕩,但實際上他們遵循一種本能,指引他們到達即將需要死亡儀式的地點。”莉安德拉皺眉小聲說道,她意識到似乎哪里出現了問題,盡管她很少出席類似的儀式,但她知道莫拉依格的信徒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里。
“莉安德拉女士,你是說?要出大事了?”芬努巴爾聽明白了,但他還是有些不確定,他發出了疑問,同時他想到了幾百年前來到這里了無音訊的阿蘇爾使團。
“是的。”
奧萊恩彎下腰,他的臉距離費納瓦爾只有幾厘米。
“你需要我的幫助。”費納瓦爾提高了聲音。
“我?”奧萊恩咆哮的同時,伸出手握住了費納瓦爾的脖子,將費納瓦爾原地拎了起來,起初他聲音低沉而危險,最后他出了凌厲咆哮的同時,加強了對費納瓦爾喉嚨的控制,“我需要你的幫助?我需要你的幫助!”
“慶祝活動才剛剛開始,不要這樣奧萊恩,既然他來了,就是客人。”艾瑞爾走到奧萊恩身旁,她將手放在她愛人的胳膊上。
“森林里有靈魂否認我們的統治,不過你放心,我會證明自己。”奧萊恩松開了攥緊費納瓦爾喉嚨的手,隨后他抬起下巴,發光的眼睛看著艾瑞爾的鼻子。
“親愛的,你什么意思?樹上充滿了精神,他們和我們一樣是我們的一部分,你不需要證明什么。”艾瑞爾仿佛像知道了什么一樣,她的微笑動搖了。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