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原地是薩利部落的訓練場,也是諾斯卡青年在激烈競賽中證明自己男子氣概的地方,這片俯瞰大海的高原并不陌生于戰斗的聲音和血腥的氣味。然而,高原的一角與眾不同,它并不是為諾斯卡的戰士或薩利部落而設立的,它是一個遠遠超越了諾斯卡青年考驗和訓練的死亡與屠殺之地。
這被稱為狼林,只為一個人而存在。那就是『流浪者』烏弗瑞克,他會在這個地方挑選適合加入他船員團隊的戰士。
每當烏弗瑞克返回奧姆斯科羅時,都會標志著薩利部落又一場盛宴、舞蹈和歌唱的盛大節日開始。但節日的高潮不在長屋中,而在狼林中。在這里,城鎮中和周邊的每一位自由土地所有者、奴隸和侍衛都會聚集在一起,目睹諾斯卡最兇猛的戰士進行搏斗,以便成為烏弗瑞克的船員團隊,贏得跟隨烏弗瑞克進行航行的榮耀。
數月來,位于諾斯卡各個部落的戰士們紛紛前來。強壯多毛的貝爾索林人和狡詐的斯凱林人,扭曲的瓦格斯人和嚴肅的蓋爾林人,他們都前來奧姆斯科羅,展示他們的力量,證明自己比其他戰士更強大。他們聚集在一起等待,等待著進入狼林的日子。
“這次來了多少只野狗?”烏弗瑞克向西格瓦特咆哮道。
“差不多一百個,但我們只要二十三個。”
就在烏弗瑞克與西格瓦特談話的時候,人群的喧鬧聲就漸漸消失了。
兩位諾斯卡勇士走出了人群,在人群劍擊盾牌的鼓掌下,他倆大步走向狼林,而沒有下注賭的徒們也在這最后一刻下賭注。
兩位諾斯卡勇士在接近狼林時變得有些猶豫不決,他們突然想到了他們所聽到的關于這個地方的死亡和屠殺的故事。然而,他們是勇敢的人,很快就克服了自己內心的疑慮。結局很簡單,其中一位會勝利,而另一位則不會。他們從腰帶中拔出斧頭,把手伸進盾牌背后的固定位中,他們抓住了豎立在狼林兩端的梯子,爬到了6米高的狹窄站臺上,凝視著對手。
這里之所以被稱為狼林是因為一片迷宮般的圓木柱子嵌入高原中。每根柱子的頂部剛好寬到可以容納一個人的腳,柱子之間的間隔足夠寬,以便一個人可以從一根柱子跨越到另一根。然而,這個過程并不容易,因為這些柱子沒有均勻的沉入地下,每個都略有不同。
在柱子下面散落著鋒利的木樁,一個從柱子上掉下來的人除了掉在這些木樁上別無去處。這些木樁被稱為鴉神的牙齒,上面被涂抹著腐爛糞便和腥臭內臟,以確保任何觸及木樁的人都會經歷長時間的痛苦再死亡。
兩位諾斯卡勇士互相盯著對方,之后邁出了他們的第一步,踏上了那些木柱。當他們的腳離開了平臺時,下面的觀眾中爆發出一陣嘈雜的歡呼聲。兩位諾斯卡勇士立刻舉起了各自的盾牌,試圖保護自己免受那些向他們飛來的石頭、蔬菜、魚骨和破碎的陶器的沖擊。
每位戰士的朋友們用垃圾來攻擊他的對手,而賭徒們則將他們的憤怒指向了他們沒有下注的那位戰士。
在投擲物的攻擊下,這兩位諾斯卡勇士掙扎著保持站穩。與此同時,兩名勇士都在試圖前進,與對手交手。
隨著兩名勇士逐漸接近,觀眾的歡呼聲變得更加激烈,而投擲物也只限于偶爾的石頭和螃蟹殼,因為兩名勇士已經可以互相接觸了。他倆盡量支撐住自己的腳,揮舞著斧頭相互砍擊,盾牌用來擋開對手的攻擊。
德洛姆是一名光頭上布滿紋身和疤痕的健壯諾斯卡青年,他用斧頭砍向特約爾維的膝蓋,卻被盾牌的鐵邊攔截。他差點失去平衡,當他的斧頭被壓下時,他在木樁上搖擺了一會,幾乎要摔進那些鋒利的木樁中。
特約爾維是一名強壯的捕鯨者,擅長投矛和擲斧的他在手臂上鑲滿了金屬環,鼻子上穿著一只青銅新月。他試圖利用自己的優勢,用重型斧頭的刃向德洛姆的背部砍去,試圖把德洛姆從柱子上拖下來。
當斧頭撕裂德洛姆的盔甲并咬入他的肉體時,他發出痛苦的呼聲。他向左搖擺,差點失去了站穩的腳跟。
特約爾維追擊著他的敵人,在德洛姆試圖重新站穩前,再次砍向德洛姆。但德洛姆用盾牌擋住了這一擊,當他的斧頭砍進德洛姆的盾牌時,發出了劇烈的碎裂聲,將盾牌打得支離破碎。
德洛姆對著特約爾維咆哮著,將手臂甩得很開,特約爾維的卡住的斧頭隨著他的盾牌移動。
當特約爾維意識到自己的困境時,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充滿了警惕。他匆忙間將自己的盾牌擋下,以攔截德洛姆的攻擊。
然而,德洛姆并沒有用斧頭猛擊,而是將所有的重量投向了他的盾牌。
特約爾維憑著直覺保持著對斧頭的握緊,向右移動。但德洛姆用熟練的動作從盾牌的環中滑出了手臂,德洛姆這一瞬間的操作搞的他猝不及防,直接導致他的身體失去了平衡。
“一個令人討厭的把戲,我想他是故意用一個脆弱的盾牌來拖住敵人的斧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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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霧散去了,海之牙號又回到了凡世間的海洋。
德洛姆凝視著長船的船頭,環繞著長船的閃爍霧氣很快被一層幾乎一樣濃密的灰霧所取代。當他的眼睛努力穿透這層面紗時,他感到冰涼的刺痛沿著脊椎傳來。
這些海岸線的故事印在德洛姆的腦海中,因為在他的小時候,他的父親經常與他講起。這里被稱為漂移群島,這些島都是巨大的魔法巖石,不像真正的島嶼那樣錨定在固定位置上,而是自行移動,并且會迷惑那些試圖襲擊海岸的人。
許多諾斯卡的掠奪者,認為自己比發現露絲契亞大陸的羅斯特林克森更強大,他們曾試圖穿越漂移群島,結果當一塊貧瘠的巖石突然從霧中升起,而航海圖上顯示那里只有開闊海域時,他們失去了船只。
德洛姆害怕會有類似的命運,他第一次跟著烏弗瑞克出海,冒了這么大的風險,走了這么遠,卻倒在了精靈法師的魔法陷阱上,這將是他希望和夢想的可悲終結,這不是他想看到的。
還在劃船的德洛姆把思緒轉向了他聽說過的其他故事,據說漂移群島周圍水域充斥著各種各樣可怕的海怪。曾經僥幸回到諾斯卡的水手們聲稱,巨魔的產卵水域就位于漂移群島的某處,還有人談論著蒼白皮膚的海蛇,那些龐大的海蛇可以纏繞長船,并把長船撕碎。還有人低語著巨齒鯊,一種如此巨大的鯊魚,以至于能捕食鯨魚。還有一些人低聲談論著黑色利維坦,一種如此巨大的海獸,能在一瞬間張開嘴巴吞下一艘長船。
“約庫爾!留心海上!如果看到水里有什么東西就大聲叫!”
烏弗瑞克對著桅桿頂處正在觀察的約庫爾呼喚,把正在劃船的德洛姆從思緒中拉回了現實。
“這是沒有必要的。”
德洛姆余光向正在質疑船長命令的薩滿看去。
薩滿身材矮小,皮膚呈暗色,與居住在北方荒原中的庫爾干人沒什么兩樣,此刻他的臉上寫滿了平靜和不擔憂的表情。他的細絲頭發是霜白色的,胡須被編成一個長長的線圈,看起來像是某種頑強的蛇咬了他的下巴,拒絕放開毒牙。他穿了一條簡單的皮制皮衣和褲子,還有一件沉重的海豹皮斗篷披在他的肩上。
德洛姆雖然一眼就注意到了這一切,但令他感到驚奇的是他一開始只是看了一眼薩滿就被薩滿的的眼睛迷住了。
薩滿的瞳孔是深而刺眼的紫藍色,像紫藍火焰一樣發光,里面有一道光線。望著那雙眼睛,就像凝視著大海的深淵,或凝視著無限的夜空。
德洛姆感到一陣眩暈,很快他閉上了雙眼,機械地劃動船槳。
“你認為海怪會像諾斯卡人那樣對待庫爾干人的肉嗎?”烏弗瑞克咆哮道。
“我的魔法會將我們隱藏起來,你不需要害怕浩瀚洋的任何野獸,你也不需要害怕漂移群島。”薩滿平淡的說著,同時舉起了左手揮動著手掌。
作為對薩滿手勢的回應,霧氣向后退去,就像被一把刀切開一樣。隨后薩滿的手掌不停的攪動著,迷霧在不斷的散開,船上的掠奪者們充滿敬畏地喃喃自語。
在霧氣之外是巍峨的懸崖,海浪在崖壁上洶涌澎湃。很快,隨著迷霧的消散,這幫來自諾斯卡的掠奪者們看清了懸崖的全貌,近百米高的懸崖如同一堵灰色的墻,聳立在大海上。
“看那!奧蘇安的懸崖!”薩滿指著懸崖驕傲地說道。
“你將為你的報酬付出代價,薩滿,沒有懦夫能稱自己是海之牙的主人,沒有懦夫會冒險去這樣的地方。”
“但首先,我們必須打破詛咒。”薩滿提醒著烏弗瑞克。
“確實,讓我們結束這一切”烏弗瑞克思索了一下后承認道,隨后轉身離開海之牙的船頭,對船員們大聲喊道,“劃槳,伙計們!在另一個太陽升起之前,我要感受到亞爾夫海姆的土地在我的靴子下,否則我將聽到瓦爾基里的呼聲在我的耳邊,她們會把我的船員帶到他們的祖先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