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看著他精心設計過的行舉止,聽著他那些滴水不漏的場面話,她甚至會覺得……
有點裝。
像個戴著完美面具的假人。
這些話,沒必要跟自己這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大哥說。
姚夢蘭把酒杯往茶幾上重重一放,發出“砰”的一聲輕響。
“不說我了。”
“說說你們吧。”
她抬起眼,清冷的目光掃過姚巖松。
“你們四個,神神秘秘的,干什么去了?”
“這么晚才回來,一個個還都跟斗敗了的公雞似的。”
姚巖松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化作一聲苦笑。
“唉。”
他嘆息了一聲,像是要借此壓下心頭的火氣。
“還不是媽。”
“自作主張,騙小妹去相親。”
姚夢蘭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
姚巖松沒看她,自顧自地往下說,語氣里滿是無奈。
“還把小妹的手機、錢包全收走了,生怕她跑了。”
“結果呢?那個姓任的相親男,根本就不是個東西!”
“上來就羞辱小妹,他以為他是個什么玩意兒!”
“什么?!”
姚夢蘭的聲音陡然拔高,漂亮的鳳眼里燃起兩簇怒火。
她這個妹妹,從小就是全家捧在手心里的寶貝,什么時候受過這種委屈!
姚巖松嘆了口氣,繼續道:“還好。”
“陳思淵不知道怎么的去了,把小妹帶走了。”
“陳思淵?”
當這個名字從姚巖松嘴里說出來時,姚夢蘭整個人的氣場都變了。
如果說剛才只是憤怒,那現在,就是冰凍三尺的寒意。
她放在沙發扶手上的手,指節攥得發白。
客廳里的溫度仿佛都降了好幾度。
姚巖松像是沒感覺到氣氛的變化,點了點頭。
“嗯,陳思淵。”
“小妹受了驚嚇,又覺得咱們是要把她隨便找個人打包賣掉,死活不肯回家。”
“我們這不是……剛從陳思淵那兒,把人接回來么。”
話音落下,客廳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姚夢蘭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
聽到母親安排相親,她的臉是黑的。
聽到相親男是個混蛋,她的臉更黑了。
而當聽到“陳思淵”這三個字,還摻和在這一團亂麻里時,她的臉,已經黑得跟鍋底沒什么兩樣了。
“呵。”她發出一聲極冷的嗤笑。
“媽這腦子里,一天到晚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小妹才多大啊!”
“她就這么著急把人往外推?!”
姚巖松給自己又倒了半杯酒,沒有接話,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幽幽地開口。
“你在小妹這個年紀,”
“已經跟陳思淵結婚了。”
姚巖松那句輕飄飄的話,卻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姚夢蘭的心上。
她整個人都僵住了。
周遭的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結成冰。
過了足足半分鐘,她才像是重新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你別在我面前提這個人。”
她的聲音又冷又硬,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我不想聽到他的名字。”
姚巖松看著她這副樣子,非但沒有收斂,嘴角的弧度反而更深了。
那是一種看透一切,又帶著點憐憫的笑。
他站起身。
“行。”
“不提就不提。”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微皺的衣角,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不早了,我也去睡了,明天還要去公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