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還沒來得及動,一只手,忽然從身后伸了過來。
那只手骨節分明,溫熱有力,輕輕地按在了她的肩膀上,帶著一股不容拒絕的力道,將她重新按回了座位里。
姚清竹一愣。
緊接著,一道帶著幾分戲謔的熟悉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我剛來,你怎么就要走?”
話音落下,一道挺拔的身影,拉開她身旁的椅子,施施然地坐了下來。
姚清竹猛地轉過頭。
當看清來人的臉時,她那雙冰冷得如同寒潭的眸子里,瞬間迸發出了難以置信的驚喜!
陳思淵!怎么會是他?!
他怎么會在這里?!
一瞬間,姚清竹只覺得心頭那股壓抑了許久的郁氣和煩躁,像是找到了宣泄口,轟然消散。
天知道,她剛才有多絕望。
包被她媽拿走了。
手機、錢包、車鑰匙,全都不在身上。
她身無分文,連買單的錢都沒有。
她甚至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等會兒就這么走出去,然后步行幾公里,去最近的一家“人間煙火”分店借錢回家。
可現在,陳思淵來了。
就像是神兵天降。
所有的窘迫和憤怒,在看到他那張帶笑的臉時,都煙消云散。
姚清竹看著他,眼眶竟有些微微發熱。
她唇角上揚,勾起一個發自內心的,甜得像蜜一樣的笑容。
那笑容,驅散了她臉上所有的冰霜,燦爛得讓整個咖啡廳都為之失色。
“思淵哥,”她軟軟地叫了一聲,“你怎么來啦?”
那一聲“思淵哥”,又軟又甜,像是一根羽毛,輕輕搔在了陳思淵的心尖上。
可這根羽毛,落在一旁任喬燁的耳朵里,卻變成了一根淬了毒的鋼針。
他臉上的錯愕和不解,瞬間凝固成了陰沉。
陳思淵!
這個名字,他今天才從短視頻里聽到!
就是那個開大排檔的,跟姚清竹走得很近的男人!
任喬燁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鏡片后的眼睛里,射出毫不掩飾的敵意。
“你怎么來了?”
他質問的語氣,帶著一股捉奸在床般的憤怒。
陳思淵總算舍得從姚清竹那張燦爛的笑臉上移開目光。
他懶洋洋地瞥了任喬燁一眼:“這咖啡廳是你開的?”
一句輕飄飄的反問,噎得任喬燁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陳思淵嘴角一勾,那弧度帶著點痞氣:“我看到熟人了,過來打個招呼,不行嗎?”
任喬燁的臉,黑得像鍋底。
陳思淵卻像是完全沒看到,他轉回頭,好奇地看著姚清竹。
“你們先前在聊什么呢?”
“聊得這么……激烈?”
姚清竹一聽這話,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憋了一肚子的委屈瞬間決堤。
她看著任喬燁,搶著告狀:“思淵哥,你都不知道!”
“這位任先生,剛才一直在貶低我們‘人間煙火’!”
“說我們的大排檔是煙熏火燎、上不了臺面的生意!”
“說我們的客人都是社會底層,素質堪憂!”
“還讓我把店關了,回家做什么闊太太!”
她越說越氣,小臉都漲紅了。
陳思淵靜靜地聽著,臉上的笑意一點點收斂。
他“哦”了一聲,拖長了音調。
然后,他用一種打量珍稀動物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掃了任喬燁一遍。
“這位任先生,可真是高貴。”
那語氣里的嘲諷,濃得化不開。
緊接著,他轉頭看向姚清竹,眉頭皺得更緊了,滿臉都是費解。
“清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