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到手!陳衛國看都沒看攤主一眼,捏著火柴盒,轉身就擠進旁邊的人流,迅速消失在市場入口。
整個過程不到十秒。那干瘦的攤主老頭似乎毫無所覺,依舊慢條斯理地整理著書堆。
……
半小時后,紅星軋鋼廠,副廠長辦公室。
陳衛國將那個帶著市場塵土氣息的火柴盒放在張建軍桌上。
張建軍拿起,打開,里面果然有一張折疊得整整齊齊的紙條。
展開,上面只有一行用鉛筆寫的小字,字跡歪扭,與前幾次的威脅紙條如出一轍:
“風緊,斷線。貨沉塘,人自安。待時。”
貨沉塘?人自安?待時?
張建軍眼神冰冷。
這是“信鴿”發現孫老蔫這條線暴露,果斷切斷聯系,銷毀可能存在的“貨物”,讓下線自己藏好,等待下次指令!好果斷的壁虎斷尾!
“廠長,攤主…”陳衛國低聲問。
“就是個擺攤的聾啞老頭。”張建軍將紙條拍在桌上,“信鴿很小心,只用死信箱單向傳遞,抓那老頭沒用,反而打草驚蛇。”
張建軍拿起紙條,目光落在那些歪扭的鉛筆字上,眉頭微蹙。
這字跡…總覺得有哪里不對?不是文化程度低的那種歪,倒像是…刻意用不熟練的手寫的?
“衛國,你親自跑一趟街道辦王主任家,找王曉蘭同志。”張建軍將紙條推過去,“讓她看看這個字跡,和俄文原版書里的印刷體,或者她見過的任何手寫俄文字跡…有沒有相似之處?特別是某些字母的書寫習慣。不要聲張。”
陳衛國一愣,隨即眼中閃過明悟:“您懷疑…和那些技術資料有關?是懂俄文的?”
“直覺。”張建軍眼神深邃,“‘信鴿’對我們的技術合作如此上心,甚至不惜動用孫老蔫這種亡命徒襲擊翻譯者…他(她)懂俄文的概率很高,讓王老師看看,或許能找到點蛛絲馬跡。”
“明白!”陳衛國小心收起紙條,轉身就走。
辦公室里又恢復了寂靜。
張建軍走到窗邊,看著廠區高聳的煙囪。
揪出了孫老蔫,截斷了鴿子市的聯絡線,但真正的毒蛇信鴿依舊潛藏在暗處,只是暫時蟄伏。
“貨沉塘…待時…”張建軍低聲咀嚼著紙條上的字。
下一次,這毒蛇會盯上什么?克虜伯設備的最終調試?還是…別的?
張建軍轉過身,目光落在桌上那本厚厚的《機械設計原理》俄文原版書上,封面被撕破的痕跡還很新。就在這時——
篤、篤、篤。
輕微的敲擊聲從門上傳來,隨后接著傳來一陣迅速離開的腳步聲。
張建軍眼神一凝,快步走到門前,蹲開門,門外底下,赫然放著一張折疊的黃草紙!
張建軍迅速拿起展開,依舊是那歪扭的字跡,內容卻讓他瞳孔驟然收縮:
“斷一爪,何足惜?塘底貨,亦可撈,克虜伯驗收日,好戲開鑼。”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不僅宣告沉塘的貨他們還有辦法打撈,更將下一次破壞的目標,直接定在了克虜伯設備的最終驗收日!
張建軍猛地攥緊紙條,指關節發出輕微的爆響。冰冷的殺意如同實質般在眼中凝聚。
“想在我的地盤開鑼?那就看看,是誰的喪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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