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余光拼命掃視,猛地瞥見旁邊,一個塌了半截土墻的破院子,院子里堆滿了鼓鼓囊囊的破麻袋和朽爛的木板!
機會!
張建軍幾乎沒有任何停頓,一個箭步就躥進了院子,看準麻袋堆最深處一個凹陷的縫隙,閃電般縮了進去。
他屏住呼吸,全身肌肉綁緊,耳朵豎起,捕捉著外面一切動靜。
雜亂的腳步聲和怒罵聲沖到了胡同口附近:“媽的!鉆哪去了?明明看見跑這邊了!”
“分頭追!肯定沒跑遠!仔細搜!”腳步聲分開了,罵罵咧咧地跑向不同方向。
胡同里只剩下遠處混亂的嘈雜和自己心跳。張建軍一動不動,安靜的分辨著外面聲音。
腳步聲似乎真的遠了些。
張建軍聽到一個落在后面、跑得氣喘吁吁的隊員罵咧咧地跟同伴抱怨:“……瑪德,白跑一趟!…呼呼…”
“王隊非說今兒有大魚,線報準得很!結果呢?就他媽逮了幾個賣爛菜幫子的窮鬼!還不夠塞牙縫的!真他媽晦氣!”
王隊?稽查隊的頭兒?線報?
張建軍眼神猛地一縮,他默默地把“王隊”這個名字和“線報”這個詞,死死刻進腦子里。
又等了十幾分鐘,外面只剩下風吹過破墻頭的嗚嗚聲和遠處隱約的喧囂。
確認徹底安全了,張建軍從麻袋堆里挪出來。眼神掃視著院子和外面的胡同口。
確認沒有任何異常,張建軍才溜出破院,沒有立刻回去,而是又繞了無數個圈子后,才像沒事人一樣,往四合院回去。
———
回到自己小小的耳房,反手插上門栓。
張建軍靠在門板上,深深吸了幾口氣,又緩緩吐出,讓狂跳的心臟慢慢平復。
然后走到床邊坐下,打開那個沾了些灰土的舊帆布包。
厚厚一沓帶著汗味的鈔票露了出來,旁邊是那兩卷沒來得及賣出去的棗紅色純羊毛線。
手指劃過那些鈔票。二十多塊!實實在在的二十多塊!
剛才在破麻袋堆里那種冰冷刺骨的恐懼感,像退潮一樣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滾燙的、從心底燒起來的刺激感,還有一種巨大的滿足感。
這感覺,比拿到軋鋼廠的獎金強烈十倍!
值!這險,冒得值透了!
張建軍舔了舔有些發干的嘴唇,眼神亮得驚人。
他站起身,走到水盆邊,撩起冰冷的井水狠狠搓了把臉。冰涼的水刺激著皮膚,讓他徹底清醒過來。
“黑市…”低聲自語,張建軍聲音很平靜,:“水太渾,風太緊!撈錢,還是得走委托點那條道,穩當!”
但這次驚心動魄的經歷,也讓張建軍明白。
光有錢,遠遠不夠!像今天這樣,被幾條穿著狗皮的小蝦米追得鉆垃圾堆?憋屈!太他媽憋屈了!
“不行!這絕對不行!”張建軍猛地捏緊了拳頭,發出咔咔的輕響。
一股從未有過的強烈欲望在他胸腔里猛烈地沖撞,燒得他眼睛都有些發紅。
易中海那個老狐貍在四合院里盤算著怎么拿捏他…軋鋼廠里趙衛東、劉光天那些跳梁小丑盯著他想使絆子…還有剛才那個什么狗屁王隊。
“爬!必須爬上去!爬得足夠高!高到讓那些狗屁倒灶的東西,連老子的鞋底都夠不著!”
“高到讓易中海見了老子也得賠笑!高到讓趙衛東劉光天這種貨色,聽到老子的名字就腿肚子轉筋!高到讓什么王隊李隊,給老子提鞋都不配!”
張建軍走到那小小的窗戶前,目光投向外面灰蒙蒙的天空,仿佛要穿透這層層的束縛。
一股冰冷而堅定的野心在他身體里凝聚。
“這四九城…老子遲早要站到頂上去!到時候,老子想去哪就去哪,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看誰還敢放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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