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無實據?”閻埠貴跳了起來,“老易!你糊涂啊!無風不起浪!這么多人說,能是假的?你就是太心軟!對這種害群之馬,就得下狠手!你不寫,我寫!我閻埠貴豁出這張老臉,也要為咱們院除害!”他被易中海一激,加上對張建軍的嫉恨,熱血上頭,拍著胸脯把舉報的事攬了下來。
易中海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假意勸了兩句“要慎重”,便不再阻攔。
閻埠貴回到家,飯都顧不上吃,趴在飯桌上,就著昏黃的燈泡,鋪開信紙,拿出他那支寶貝的英雄鋼筆,蘸足了墨水,開始奮筆疾書。
他要把廠里和院里聽到的所有關于張建軍的“劣跡”——偷竊技術成果、賄賂領導、生活作風問題——添油加醋、上綱上線地寫下來!他要讓張建軍身敗名裂!滾出軋鋼廠!滾出四合院!
他寫得咬牙切齒,眼鏡片后的眼睛里閃爍著瘋狂的光。他仿佛已經看到了張建軍被保衛科帶走、被全廠唾棄、在四合院無地自容的凄慘景象!他兒子閻解成頂替張建軍進廠的“美好前景”似乎就在眼前!
“對!就這么寫!還要提他以前是街溜子!偷雞摸狗!本性難移!”閻埠貴越寫越興奮,筆走龍蛇,字字誅心。
第二天一早,閻埠貴揣著那封墨跡未干的舉報信,像揣著勝利的旗幟,雄赳赳氣昂昂地出了門。
他沒去街道,也沒去保衛科,而是直接去了廠部辦公大樓!他要直接捅到廠領導那里!一擊斃命!
他找到分管生產的郭副廠長辦公室。郭副廠長是易中海暗中投靠的對象,對李愛國提拔張建軍一直頗有微詞。
“郭廠長!我要舉報!舉報我們紅星軋鋼廠車間鉗工二組的張建軍!”閻埠貴義正辭嚴,雙手奉上那封厚厚的舉報信。
郭副廠長接過信,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罪狀”,臉上露出感興趣的神色:“閻老師是吧?坐,坐,慢慢說。舉報要有真憑實據啊!”
“有!當然有!”閻埠貴激動地坐下,唾沫橫飛地開始講述他從“群眾”那里聽來的“事實”,繪聲繪色,添油加醋,把張建軍描繪成了一個十惡不赦、欺世盜名、道德敗壞的小人!他越說越激動,仿佛自己就是正義的化身。
郭副廠長聽著,不時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算計的光芒。打壓張建軍,就是打壓李愛國!這送上門的刀,不用白不用!
“閻老師,你反映的情況很重要!很有價值!”郭副廠長放下舉報信,一臉嚴肅,“你放心!廠里一定會嚴肅調查!絕不姑息養奸!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閻埠貴心滿意足、趾高氣揚地離開了廠部大樓,感覺走路都帶風。他仿佛已經看到了張建軍的末日。
然而,他剛走出廠大門沒多遠,就被兩個穿著藍色制服、臂戴紅袖箍的人攔住了去路。袖箍上印著三個刺眼的白字:工糾隊!
“閻埠貴是吧?”為首一個面色冷峻的工糾隊員拿出一個工作證晃了晃,“我們是廠工人糾察隊的!跟我們走一趟!有人舉報你,長期散布反動論,詆毀先進工人,破壞抓革命促生產!性質極其惡劣!”
轟隆!
如同晴天霹靂!閻埠貴臉上的得意瞬間化為一片死灰!他雙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
“誰…誰舉報我?我…我沒有!”他驚恐地尖叫。
“沒有?”工糾隊員冷笑一聲,拿出一張折疊的紙抖開,“看看!這是不是你寫的?!上面清清楚楚寫著張建軍同志‘偷竊技術成果’、‘賄賂領導’!還污蔑他跟女工有不正當關系!白紙黑字!鐵證如山!”
閻埠貴看清那張紙,正是他昨晚寫的舉報信的…抄錄副本?!他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怎么會?!他明明只給了郭副廠長!
“帶走!”工糾隊員不由分說,一左一右架起癱軟的閻埠貴,在眾多下班工人驚愕、鄙夷的目光中,像拖死狗一樣把他拖向廠區深處那棟令人望而生畏的灰色小樓——工糾隊“學習班”所在地!
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飛回四合院。
“聽說了嗎?閻埠貴被工糾隊抓走了!”
“啊?為啥?”
“舉報張建軍!結果被人反手舉報他誣告!還說他散布反動論!”
“活該!讓他整天搬弄是非!算計這個算計那個!”
“嘖嘖,這下老閻家可完了…”
閻家門口,三大媽哭天搶地,閻解成和閻解放兄弟倆臉色鐵青,眼神復雜。易中海站在自家門口,面無表情地看著閻家的混亂,眼底深處卻閃過一絲冰冷的寒意和…忌憚。
張建軍推著自行車回到后院,聽著前院的哭嚎和議論,臉色平靜。他走到自己耳房門口,目光掃過中院易中海家緊閉的房門,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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