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爾遜的攻勢并未因初期的受阻而停歇,反而更加凌厲。幾天后,他通過怡和控制的幾家行業協會,向港府提交了一份措辭強硬的建議書。
質疑當前工業用地政策的“低效”和“對核心商業區發展的制約”,隱晦地施壓,要求加快對新界工業邨這類項目的審批流程,實則想借此拖慢昌榮置業的進展。
同時,怡和旗下的律師事務所向昌榮置業發出了正式的法律函,對拆遷補償方案中幾處細節提出異議,聲稱其“損害了相鄰地塊業主(暗指星輝控股)的潛在權益”,要求暫緩執行。這明顯是借法律程序進行拖延。
“威爾遜這是雙管齊下,一邊用官方渠道施壓,一邊用法律手段拖延。”陳威廉看著桌上的律師函,面色凝重。
“預料之中。”張建軍反應平靜,“法律函讓我們的律師團隊去處理,按程序反駁,拖著他。官方那邊…利生和霍生那邊有什么消息?”
“利生秘書來電,說工務司那邊壓力很大,但利生已經打過招呼,審批不會停,只是速度可能會慢一點。霍生那邊…暫時沒有消息。”
張建軍點點頭。利銘澤能頂住壓力已屬不易,不能指望更多。霍英東態度模糊,或許是在觀望他和威爾遜這場較量的結果。
“威爾遜越是這樣急不可耐,越是說明他的大計劃迫在眉睫。”張建軍判斷,“我們必須在他全面啟動之前,給他制造足夠的麻煩。”
他再次召來了龍四。
“馮永發那邊,還能接觸到什么嗎?”
“他很困難。威爾遜清理得很徹底,他現在幾乎接觸不到任何核心文件。但他昨天整理舊檔案時,偶然看到一份幾年前關于碼頭搬遷的初步成本估算,數額巨大,遠超現在對外透露的數字。”龍四匯報。
“估算報告還在嗎?”
“應該還在檔案室,但他拿不出來,有監控。”
“記住文件編號和大致內容。有機會的時候,讓這個消息‘無意間’漏給一兩個喜歡挖料的財經記者。”張建軍指示。他要先投出一顆石子,試探水深。
“明白。”
處理完怡和這邊,張建軍的目光再次投向內部。鐘先生的監察小組雖然揪出了幾個隱患,但他心中的不安并未消除。那種通過長期情感滲透的方式,像慢性毒藥,更難察覺。
他讓鐘先生擴大篩查范圍,將員工近期所有的非工作交往,包括家庭聚會、校友會、甚至興趣愛好小組,都納入觀察視野。這項工作量大得驚人,幾乎難以完成,但張建軍堅持要做。
“我們需要建立一個風險預警模型,不是調查每一個人,而是重點關注那些突然改變社交模式、或者與特定敏感圈子產生聯系的人。”張建軍對鐘先生提出要求。
“我試試看。但這需要時間,而且需要更專業的數據分析支持。”鐘先生感到棘手。
“錢和人不是問題。你去物色專家,盡快搭建起來。”張建軍拍板。在信息安全上,他愿意投入重金。
安排好內部防控,張建軍想起了那個被抓住把柄的金絲眼鏡男。幾天過去了,對方似乎毫無動靜。
“臺島那邊有什么反應?”他問龍五。
“很安靜。金絲眼鏡男正常上下班,沒有異常接觸。我們寄給他的‘禮物’,他似乎沒有向上匯報,自己壓下來了。”龍五回答。
“害怕了?還是另有所圖?”張建軍沉吟。這種沉默反而讓他覺得異常。“加大監視力度。他可能是在等待指令,或者…已經被棄用,換了別的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