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建軍緩緩靠向椅背,原來如此。
第二天,張建軍直接去了礦區技術組的辦公室。
其他人都在忙,只有周國棟對著一張老舊的地質圖出神,手指無意識地在東邊區域摩挲著。
“周工。”張建軍開口。
周國棟嚇了一跳,猛地回過神,有些慌亂地想收起地圖:“張…張廠長…”
“在看老鴰嶺的礦脈圖?”張建軍語氣平淡,目光卻落在那張明顯年代久遠、繪制精細的手繪地圖上,:“這圖有些年頭了,比我們現在用的詳細。”
周國棟身體一僵,嘴唇動了動,沒說話。
“尤其是東邊這片,”張建軍的手指精準地點在地圖上老林子的區域,:“巖層構造、斷層走向、甚至一些廢棄巷道的標記…都很清晰。這圖,是你師父周振山工的手筆吧?”
周國棟猛地抬起頭,眼中充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聲音干澀:“您…您怎么知道…”
“我不光知道這個,”張建軍看著他,:“我還知道,周工62年在那片區域出的事故,恐怕沒那么簡單。你留下來,也不光是為了技術支持,對吧?”
周國棟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雙手微微顫抖。
他死死盯著張建軍,仿佛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么。
良久,他像是被抽干了力氣,頹然坐倒在椅子上,雙手捂住了臉,沙啞的嗓音帶著壓抑多年的痛苦:“…師父他…死得冤啊…那根本不是意外…是有人…有人逼他改了勘探數據…強行通過了危險區域的施工方案…這才…”
他猛地抓住張建軍的胳膊,眼神里充滿了絕望和最后一絲希冀:“張廠長!我知道您是有大本事的人!我跟了您這些天,都看在眼里!我求求您!求求您幫我查清當年的真相!”
“給我師父討個公道!只要您答應,我周國棟這條命,以后就是您的!這礦下的事,我知無不!”
張建軍看著眼前這個情緒崩潰的技術員,沒有立刻回答。
辦公室里只剩下周國棟粗重的喘息聲。
就在這時,辦公室門被猛地推開!宋衛國一臉急色沖了進來:“廠長!不好了!礦上…礦上出事了!”
張建軍眼神一厲:“慌什么!說清楚!”
“是…是東邊!老林子那邊!咱們設的警示牌不知道被哪個王八蛋挪開了!晚上巡邏隊沒注意,有個新來的工人好奇,鉆了進去,結果…結果掉進一個隱蔽的老窯廢井里了!人…人還沒撈上來!”宋衛國急聲道。
東邊老林子!廢井!
周國棟猛地站起身,臉色慘白如紙:“那口井…那口井我知道!是我師父當年標注過的危險廢井之一!很深!里面還有有毒廢氣!快!快去救人!”
張建軍臉色瞬間沉了下來,警示牌被挪?新工人掉廢井?
這絕不是巧合!
他看了一眼驚慌失措的周國棟,又想到當年周振山的事故。
看來,有人不想讓舊事重提,更不想讓東邊那片區域被深入探查,甚至不惜,再次用人命來掩蓋!
“宋衛國!立刻組織救援隊!帶上防毒面具和氧氣袋!通知醫療隊待命!周工,你把那口廢井的詳細位置和內部結構立刻畫出來!”張建軍聲音冷冽如刀,條理清晰地下令,:“另外,給我查!今天是誰負責東邊區域的巡邏?警示牌是誰挪開的?查不出來,全部按瀆職處理!”
命令一道道發出,整個礦區再次被緊張的氣氛籠罩。
張建軍站在辦公室里,看著窗外暮色中如同巨獸蟄伏的老鴰嶺。
舊的罪惡尚未清算,新的陰謀已然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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