軋鋼廠的廣播余音似乎還在四合院的灰瓦間縈繞,但張建軍的心已經沉靜下來。
風光是給別人看的,腳下的路還得自己一步步走穩。系統余額有了,可靠渠道的信息也有了,他決定盡快開始自己的“開源”計劃。
周末下午,天氣陰沉。張建軍借口去圖書館查資料,騎上自行車,七拐八繞,來到了系統信息中提供的那個位于城西一片破敗胡同深處的委托點。
接頭的是一個五十多歲,面容普通,穿著洗得發白工裝,看起來像個老實巴交退休工人的老頭,人稱“老耿頭”。
按照系統提供的暗語和注意事項,張建軍順利接上了頭。老耿頭話不多,眼神卻透著精明和謹慎。確認了張建軍的身份和來意,他點點頭,低聲報了幾種毛線的牌子和顏色,以及對應的“委托費”價格。
張建軍選擇了兩種最緊俏的純羊毛線,各要了五斤。總共花費五十元現金,這幾乎是他獎金的三分之一!交易過程很快,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毛線被仔細地包在一個不起眼的舊帆布袋里。
拎著沉甸甸的帆布袋,張建軍沒有直接回家,而是騎車來到了系統信息中標注的另一個地點——位于城南一片待拆遷棚戶區邊緣,自發形成的、規模更大但也更魚龍混雜的黑市外圍。
他需要盡快將這些毛線變現,回籠資金,同時實地感受一下黑市的氛圍和風險。
這里的氣氛與委托點的隱蔽安靜截然不同。狹窄曲折的胡同里,人頭攢動,聲音嘈雜。
雖然人人都盡量壓低了聲音,但討價還價的嗡嗡聲、警惕的打量目光、以及空氣中彌漫的各種難以喻的氣味。
黑市賣什么的都有:舊衣服、自留地的蔬菜、偷偷養的雞鴨、各種票據、甚至還有幾本破舊的書籍。
張建軍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緊張。他找了個相對僻靜、但人流還算可以的角落,將帆布包打開一角,露出里面顏色鮮亮、質地厚實的純羊毛線。
這玩意兒在這個年代可是絕對的硬通貨!尤其是顏色好的純羊毛線,是姑娘媳婦們夢寐以求的東西!
果然,他剛把東西亮出來不到十分鐘,就有人湊了過來。一個穿著半新列寧裝,圍著灰色圍巾,干部模樣的中年婦女,眼睛一亮:“同志,這毛線…怎么換?”
張建軍按照系統提供的黑市大致行情和毛線的緊俏程度,報了個比委托購入價高出40%的價格。他刻意將聲音壓得低沉沙啞,帶著點外地口音。
那婦女仔細摸了摸毛線的質地,又看了看顏色,顯然很滿意,但嘴上還是習慣性地砍價:“同志,這價…有點高了吧?供銷社里…”
“大姐,供銷社要有這顏色和純度的羊毛線,您還用跑這兒來?”張建軍不卑不亢,一句話就堵了回去,“這是托南邊親戚好不容易捎來的,就這點。您要是誠心要,我給您讓個路費錢。”他報了個略低一點,但利潤空間依然可觀的價。
那婦女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抵擋不住毛線的誘惑,咬咬牙:“行!給我來兩斤藏青的!要票嗎?”她怕張建軍要工業券之類的硬票。
“不要票,現金交易,錢貨兩清。”張建軍利索地扯出兩斤毛線,用舊報紙包好遞過去。婦女迅速數出錢塞給他,然后像做賊一樣把毛線塞進自己帶的布兜里,匆匆消失在人群里。
開門紅!張建軍心中一喜。有了第一個成交,很快又吸引了幾個人。
一個給閨女攢嫁妝的大媽,一個想巴結領導的中年男人…不到一個小時,十斤毛線竟然賣出去八斤!現金回流七十多元!算上成本,凈賺二十多塊!效率遠超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