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
徐佑畢竟不是修得佛門武功,何濡應該更加清楚,可他人在金陵,遠水解不了近渴。智現走了過來,先給徐佑以弟子禮拜見,然后說道:“我雖然不通武學,可方居士從佛法入武道,可厚顏略作分析,若是有不對的地方,再請大毗婆沙釋惑!”
徐佑正色道:“請法師賜教!”
“不敢!”智現對徐佑份外恭謹,道:“華嚴經要修止觀,修惠,再修出世禪,方居士
以止觀定心,以惠悟道,接下來要出世修禪,才能開一真法界,讓心圓融無礙。所以她要下山游歷,不入世,又如何出世?”
徐佑沉吟片刻,道:“謝法師指點!”轉頭望著方斯年,當年的黑瘦少女已經長成了風姿翩翩的玉人,可她的心卻仿若佛陀座下的琉璃,始終晶瑩剔透。
“好,我準了。回去收拾一下,明日下山!”
“小郎最好了!”方斯年歡呼雀躍,樂不可支。
清明問道:“你想去哪里?”
“北魏!”
方斯年沒有半分遲疑,道:“我想去看看天山的雪,然后再去見一個人!”
“誰?”
“元沐蘭!”
直到方斯年先行離開去休息,徐佑的腦海里還在思考她為什么要見元沐蘭,可惜的是問了她也沒有答案,只能說佛法神妙,和道心玄微各有千秋,或許冥冥中自有安排,要方斯年和元沐蘭再次相遇。
西院涌進來不少人,領頭的是竺無漏和竺無塵,他們得到了消息,過來迎接大毗婆沙,一時滿院黑衣,??熱鬧非凡。
竺無漏和智現的矛盾徹底公開化,當著徐佑的面也不加遮掩,這樣也好,徐佑可以直接插手,不用再拐彎抹角。不過沒等他開口,竺無漏這方的僧人出來問道:“請大毗婆沙明示,佛經以何者為大?”
“哦?法師為何有此問?”
“因智現法師倡議罷六家七宗,獨尊華嚴,說‘華嚴見無量門,諸大乘經,猶華嚴無量門中之一門耳,華嚴、天王也,諸大乘經、候封也,諸小乘經、侯封之附庸也。’我以為此大謬!”
“謬在何處?”
“般若經凡六百卷,不敢稱大,華嚴經區區六十卷,豈敢稱尊?”
徐佑笑道:“智現法師如何說?”
智現不緩不慢的道:“華嚴法界,具一切門,于一門中,可演出大千經卷,般若經乃華嚴宗一門,別說六百卷,就是六萬萬卷,也是出自華嚴門內!”
“你!狂妄!”
僧人怒目,徐佑搖頭道:“法師動了嗔戒!這樣吧,理不辨不明,我準備十日后正式開玄機書院,可請智現為都講,專講華嚴經,再請這位僧人為都講,專講般若經,誰大誰尊,自有天下人品評!”
智現對徐佑的吩咐從來不打折扣,應諾道:“遵大毗婆沙法諭!”
僧人則嚇了一跳,忙推辭道:“我何德何能,敢為都講?該請無漏法師才是!”
這個提議引來竺無漏一方的僧眾們大力支持,見勢成騎虎,若是不同意,難免會被認為臨陣脫逃,不敢和智現爭論何為正宗,那樣一來,他怎么在以般若經為根本的六家七宗里立足?
竺無漏心頭滴血,可又看不出徐佑究竟是故意還是無意,只能暫時放下回金陵的計劃,先想方設法把智現駁倒才是。
另外一方面,徐佑造玄機書院的目的天下皆知,可正因如此,若是能借此揚名,對他整合佛宗也有莫大的好處。
徐佑隨口一,就把竺無漏的威脅消弭于無形,這不是他的智慧勝過竺無漏百倍,而是大勢已成,借勢而為,自然輕松之極。
智者謀勢,能者謀局,然局成于一隅,難敵泰山壓頂之勢,竺無漏想和徐佑弈棋,可他的賭資實在太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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