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佑笑道:“知道女郎煩我,但路上不太平,我跟著好歹可以做點逢山開路的粗活,并且保證絕不無事在女郎眼前晃蕩,如何?”
莫云可是知道徐佑如今的身份,別說普通的士族子弟,就是顧陸朱張的人那也是畢恭畢敬,可從來沒有見他這般伏低做小為人賠笑的,心里立刻把穆蘭的品級提到了最高,打定主意,今天無論如何要把自家o主的貴客伺候好,絕不能有一點閃失。
是的,莫云是冬至的手下,負責吳縣和錢塘的情報傳遞,和她哥哥莫廚子分管不同的線,機靈聰慧,是冬至重點栽培的對象。
穆蘭見蕭藥兒沒有異議,自然不好多說什么,簡單吃了早膳,三人出門觀景去了。徐佑則和清明先后見了王復和李二牛,王復現在萬事聽命,乖的不像話,連冬至都覺得派人不分晝夜的監控跟隨是不是過分了點,至于李二牛,絲毫沒有因為升了官對徐佑失了分寸,還是剖心挖
肝的表態,堅定的站在大義這邊,不會為了安休明的高官厚祿出賣人格和良心。
但愿吧!
徐佑無意深究,只要李二牛再安穩幾日,等平江軍形成戰斗力,左的屯軍和齊嘯的長生盜融合完畢,哪怕李二牛首鼠兩端,靠他手里的府州兵也成不了大氣候。
諸事完畢,等穆蘭和蕭藥兒歸來,由清明出手,為她們稍作改裝,連夜乘坐輕便且目標較小的鳊魚舟前往錢塘。
穆蘭回首望著被黑夜吞噬的吳縣縣城,眸子里若有所思,轉身回了艙室,對徐佑道:“原來你早計算好要晚上動身,可是發現了追兵的蹤跡么?”
司隸府死了一個小宗師,蕭勛奇豈能善罷甘休,徐佑他們一路上故布疑陣,估計只能暫時誤導追兵的視線,以臥虎司黃耳犬的狗鼻子,不出三日,就能摸到吳縣來。
尤其清明當眾出手,目擊者眾多,司隸府找人詢問之后,有極大的概率猜到他們的身份,這樣追起來更容易,不過鑒于目前的揚州和金陵方面的微妙局勢,加上蕭藥兒逃婚的丑聞,蕭勛奇不會動用官方的手段來解決這個麻煩,最大的可能,是派出幾名高手秘密來錢塘帶走蕭藥兒。
只不過蕭藥兒身邊有穆蘭這個三品小宗師,還有清明和實力已經深不可測的明玉山,蕭勛奇的夾袋里未必還能掏得出足夠的籌碼。
金陵之變,導致武道凋零,影響實在深遠和廣泛,要不然蕭勛奇執掌司隸府,何至于捉襟見肘到這樣凄涼的境地?
冬日的兩岸林木蕭瑟,江風驟起,呼嘯聲如萬獸齊奔,陰沉沉的天氣看不到點點星辰,濃郁的化不開的黑色從天際揮灑到了眼前,好似老天隨意寫就的一筆。徐佑坐在舟頭,指節輕輕的打著拍子,口里哼著前世里的流行小曲,清明站在他的身后,仿佛和夜色融為了一體。
艙室里蕭藥兒無意識的翻滾了身子,然后又抱著被子沉沉睡去。穆蘭微微揚起螓首,側耳聽了聽,然后重新躺下,復歸于平靜。
說不在她面前晃蕩,果然去了艙外,此人倒也有趣!
一路無話,等進了錢塘縣城,徐佑為她們租了牛車,笑道:“從西門出城,二十多里外就是明玉山,你們通稟姓名,自有人帶你們上山。我還有別的事,就此別過!”
說完掉頭就走,蕭藥兒嚇了一跳,忙追了過去,拉著徐佑的袖子,楚楚可憐的望著他。徐佑低聲道:“別怕,我已事先派人安排好了,文君就在山下等你,你們在金陵就認得,無甚大礙。等我這邊事了,立刻回山再做安置。”
蕭藥兒無奈點了點頭,目送徐佑離去。剛準備上牛車和穆蘭前往明玉山,穆蘭突然道:“錢塘可有美食?突覺腹餓,不如先去吃點東西!”
蕭藥兒愕然,繼而想到穆蘭在吳縣時對美食的偏愛,并沒起疑,道:“好啊,我聽說錢塘吳會樓有道名菜叫白瀹豚,色同琥珀,含漿滑美,可以去嘗嘗看。”
穆蘭拉著蕭藥兒上了牛車,對御者道:“去吳會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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