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箭矢從中被分開兩半,勁道卻不減,斜斜的飛落入了海中,都明玉拱了拱手,道:蕭將軍,后會有期!然后轉身進了船艙。
霧氣越聚越濃,沒過多久,船舸就沒入海面上消失不見。徐佑側臉看了看蕭玉樹,見他神色不變,唇角掛著淺淺的笑意,倒也暗中佩服。
此人城府之深,絕不可小覷。之前突然動手殺了王純,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卻瞞天過海,為蕭勛奇除一政敵,手段殘酷且犀利,堪稱妙手。
這會目睹都明玉安然離開,不急不躁,顯得胸有成竹,大將風度,使人心折。蕭玉樹翻身下馬,走到系舟石邊,手摸著石頭上被海水沖刷百年而刻出的印痕,笑著問道:微之,你說是水硬,還是石頭硬?
徐佑在他下馬的時候跟著下馬,聞聲來到旁邊,道:我在義興時,家中的廊檐下有一塊圓石,此石別無異處,只是堅固的很。我初習白虎九勁,至三勁時已可手撕虎豹,但全力擊打此石,只有灰塵起舞,毫無破裂的跡象。我好奇之下,仔細研究這塊石頭,現在它的頭頸處有一
個通透的圓孔,竟是廊檐的積水長年累月滴落造成的。以將軍看,到底是水硬,還是石硬呢?
蕭玉樹眺望著遠處的濃霧,贊道:微之此番話大有道理,世人皆知水乃天下至柔之物,卻足以洞穿堅石。由此可知,天師宮的若水訣奪天地造化,殺一個都明玉,不過彈指間事!
啊?
徐佑猛然抬頭,臉色驚詫莫名,道:將軍的意思?
蕭玉樹的目光終于從海霧中收了回來,轉頭看著徐佑,笑道:不錯,天師孫冠已在海上等候多時!
徐佑怎么也沒想到,孫冠竟然會親臨揚州,有他坐鎮,青徐兩州的水師又翹勇善戰,這一仗,還沒有打,都明玉已經輸了!
蕭玉樹脫掉盔甲,坐在海邊的石階上,寶劍橫置腿面,和徐佑拉起家常,天南地北無所不說,親切的像是認識了多年的朋友。但徐佑絲毫不敢放松警惕,王純前車之鑒,蕭玉樹可不是只會笑瞇瞇的鄰居大叔,他的劍,是殺人的劍!
不知過了多久,大概一個多時辰,隨著海風,隱隱聽到噼里啪啦的聲音,然后幾艘著火的船從濃霧中現身,仔細看船身和旗帆,應該正是方才離開的白賊。
不一會又有十幾艘大舸露出破敗不堪的船身,沒有了建制和排序,狼狽不堪的掉頭急竄。最后一艘卻被緊跟著出現的一艘朝廷斗艦出的石h擊中船尾,打著旋失去了控制,喘息的時間,就完全傾覆,沒入了海中。
船上跳海逃生的白賊掙扎著呼救,被一頓亂矢擊殺大半,剩下的也多半體力不支,溺死于水中。
緊接著,朝廷水軍魚貫而出,從霧中一艘接一艘的,似乎沒有窮盡,徐佑問道:此次青徐出動了多少艦船?
五百艘!??蕭玉樹道:飛云蓋海翔鳳魚雀平虜青龍白虎金翅長安,囊括了朝廷目前幾乎所有的斗艦。水軍先在滬瀆剿滅了溟海盜,然后于錢塘瀆口攔截白賊,時機恰恰好!
他指了指海上的大霧,道:若非大霧隱蔽,想來都明玉不會敗得這樣快,這是老天也在幫我們!
徐佑附和道:是啊,間隔百里,卻能和將軍合作無間,又適逢大霧彌漫,也該白賊授伏誅了!
兩人說話間,朝廷水軍已經完成了對白賊殘余船只的合圍,火箭石h火船熔鐵和鉤拒等水戰利器盡出,徐佑第一次近距離目睹古代水戰,看的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頃刻之間,白賊水軍盡沒,只余都明玉的旗艦尚在茍延殘喘,卻也被五艘蓋海樓船用鉤拒鉤住船身,徹底逃脫不得。
都明玉現身船頭,再不復往日的神仙模樣,頭散亂,衣襟大開,手持斬邪威神劍,厲聲喝道:孫冠,既然來了,可敢和我一戰?
蓋海樓船分為三層,其上為廬,再其上為飛廬,再其上者為爵室。所謂爵室,于中侯望之如鳥爵之警視,而作為t望臺的爵室,驟然多了一人。
徐佑凝目望去,隔得遠,瞧得不太真切,只隱約可見,這人身著朱衣素帶進賢冠,身形富態的不像道人,反而像是王公貴族出身。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孫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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