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判員掀眸看了蘇妙一眼,又低頭看文件,“原告律師,請依據被告指控進行闡述。”
蘇妙挑眉,對于審判長的提醒心領神會,她十分有風度點了點頭,“是。審判長,我想請問被告人三個簡單的問題。”
審判長頷首,蘇妙轉身面向余斯文,抬手比數三根手指。
這個動作瞬間讓余斯文夢回姜花衫,如臨大敵,全身寒毛都豎了起來。
“第一!”蘇妙放下一根手指,“你所提供的證據里只有我當事人和沈年在同一個聊天室的資料,我細細翻閱過上面的記錄,除了一些無病呻吟的調侃并未有實質指向的叛國內容。那份資料只能證明我的當事人或許認識沈年或者曾經有過交集,并不能作為叛國證據。”
余斯文早料到她會以此辯護,冷冷道,“上面明確記錄了,一年前東灣貿易中心展的恐怖事件就是沈年策劃,余笙共同參與,這難道還不夠嗎?”
“不夠!”蘇妙直接否認。
余斯文愣了愣,心頭一緊,正想看清蘇妙臉上的情緒,蘇妙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轉身面上審判席,擲地有聲,“審判長,各位審判員,法律承認的證據必須滿足客觀性、關聯性以及合法性。”
“針對以上三點,事實觀點是:資料上雖然顯示沈年是一年前東灣事件主謀,但基本都是沈年自述,我當事人并未回復,這并不能直接證明我當事人參與其中。也有可能是沈年這個人好大喜功,做了一件自以為了不起的壞事就喜歡和聊天室的人分享。”
“為什么我會有這樣的關聯推測?請審判長和各位陪審員酌情考慮一個事實,那就是,我的當事人余小姐,她并不知道聊天室里的成員身份,也就是說,她根本不知道自已在跟誰對話。這是一個很重要的事實依據。”
“請諸位試想一下,你隨便進入一個聊天室,在不知道對方是誰的情況下,有人告訴你,他明天就要去炸街炸樓,你的反應會是什么?大概率會當個玩笑一笑了之,對嗎?”
審判長情緒不明,但幾位審判員明顯意志松動,隱隱有被說服的跡象。
余斯文大感不妙,沉聲截斷,“不明事實之前可以當做玩笑,那事情發生之后呢?東灣事態如此惡劣,原告一直都有關注時事的習慣,她不可能不知情。就算證據不能直接指認原告有參與,但她知情不報也是事實。”
“說對了!”蘇妙附和,回頭沖著余斯文咧嘴一笑,“所以這份證據只能證明我的當事人知情不報,但是被告先生,知情不報和叛國罪是完全不相干的兩項指控,您的證據不足以支撐叛國,至于另一項指控,也不在這里審理。”
一句被告先生懟得余斯文啞口無。
三年前,傅綏爾一篇《致無能的總統先生》鞭辟入里,讓他成為了a國最受爭議的在職總統。
而現在蘇妙又用一句被告先生稱呼他,明顯想借此喚起民眾對他的審判。
余斯文心頭一悸,忽然意識到恐懼。他明明已經很小心了,卻還是掉進了對方精心布置的陷阱里。
難道,這就是常道的后生可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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