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吧,我守著。”陸向東看著她眼下的青黑,沉聲說道。
姜芷搖了搖頭:“不行,我們輪流睡,一人兩個鐘頭。這個村子,不太平。”
陸向東知道她的脾氣,沒再堅持,點了點頭。
姜芷先睡,陸向東則搬了條板凳,坐在門口,像一尊門神,警惕著外面的動靜。
到了中午,有人送來了午飯。
出乎意料的豐盛,噴香的白米飯,還有一大碗油汪汪的紅燒肉。
送飯的婦人一臉歉意地說:“醫生同志,軍人同志,怕打擾二位休息,午飯就先將就一下。村長說了,晚上要給二位辦一場宴席,好好感謝你們!”
姜芷看了一眼那碗肉,又看了看婦人局促的表情,沒說話。
等婦人走后,她從帆布包內抽出一根銀針,在飯和肉里都探了探,銀針沒有任何變化。
氣味聞著也沒異樣。
“飯菜沒問題。”她輕聲說。
陸向東微微點頭。
確認無毒,兩人才開始吃了。
可這頓飯,吃得兩人心里愈發不寧。
下午接著輪換休息,誰也沒有真正睡得踏實。
夜幕降臨,所謂的“謝恩宴”開始了。
姜芷和陸向東被請到了一間村里最大的瓦房里。
一進屋,姜芷的鼻子就捕捉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甜香。
是安息香。
安神助眠,本身無毒。
可如果混合了無色無味的軟筋草,就成了能讓人不知不覺渾身酸軟無力的迷藥。
她心中警鈴大作。
這個村子,果然有問題!
他們救了全村人的命,這些人非但不感激,竟然還想對他們下黑手!
與此同時,身后的木門“吱呀”一聲被關上了。
一個漢子不輕不重地將門閂插好,嘴里還笑著解釋:“晚上風大,關上暖和。”
姜芷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她不動聲色地伸出手,在陸向東寬厚的手背上,用指甲重重掐了一下。
陸向東的身形紋絲不動,但全身的肌肉瞬間進入了戰斗狀態。
他瞬間就領會了姜芷的意思——有危險!
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桌上已經擺滿了菜,有魚有肉,還有一只整雞,在這七十年代的農村,堪稱豪奢。
村長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熱情地引兩人入席。
飯桌前,除了村長,還坐著四個膀大腰圓的壯漢。
他們看到姜芷二人,立刻起身,臉上掛著同樣的熱情笑容,只是那笑容有些僵硬,眼神更是直勾勾的,像是要把他們看穿。
“醫生同志,軍人同志,快請坐!今天,我們全村人敬你們一杯!要不是你們,我們杏花村可就絕戶了啊!”
村長端起酒碗,大聲說著,就要給他們敬酒。
“我們不喝酒。”
姜芷直接開口,語氣清淡,卻不容拒絕,“準備要孩子,不能沾酒。”
這個理由,在這個年代,簡直是無懈可擊。
村長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了熱情。
“哎呀,那可是大喜事!是我們唐突了!”
“不喝酒,不喝酒!那……那就多吃菜!”
“這魚,是剛從河里撈的,新鮮著呢!”
“還有這雞,是村里唯一一只沒下蛋的,特地殺了給二位恩人補身子!”
他說著,就熱情地要給姜芷夾菜。
姜芷沒動筷子,陸向東自然也不會動。
“村長,”姜芷直接開口,打斷了他的殷勤,“我們明天一早就得走,還想請村里的鄉親們搭把手,把路上塌方的土石給清了,好讓我們把車開出去。”
“沒問題!沒問題!”
村長拍著胸脯保證。
“別說清路,就是讓全村人給你們抬著車出去都行!你們可是我們杏花村的大恩人啊!”
他再次把話題繞了回來,指著滿桌的菜:“來來來,恩人,快吃菜啊,再不吃就涼了!”
姜芷依舊沒動。
村長的臉色終于有些掛不住了。
“醫生同志,這……這好歹吃一口啊,這可是我們全村人的一片心意啊!”
“昨晚忙了一夜,太累了,沒什么胃口。”
姜芷說著,站起了身,“我們還是先回去休息了,明早還要趕路。”
她說完,拉著陸向東就要走。
旁邊兩個一直沒說話的漢子,立刻站了起來,不遠不近地擋在了他們身前。
屋子里,瞬間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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