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毒的東西,用對了地方,藥效就越猛。”
姜芷頭也不抬,手里一把小巧的銀質刻刀上下翻飛。
正將一株“笑面鬼”的果實從中間剖開,剔除里面劇毒的種子。
她的動作又快又穩,賞心悅目。
趙秀娥看著女兒專注的側臉,心里又是驕傲又是心疼。
自從女兒回來,就沒怎么歇過。
白天應付村民,晚上就一頭扎進這些瓶瓶罐罐里,經常忙到后半夜。
“你慢點,別累著。”
趙秀娥說著,又把一杯熱乎乎的麥乳精推到她手邊。
“娘,我不累。”姜芷抬起頭,沖她笑了笑。
這種能心無旁騖地鉆研醫術,身邊還有親人陪伴的感覺,是她上輩子求而不得的奢侈。
她很享受。
陸向東靠在門框上,靜靜地看著屋里這溫馨的一幕,滿眼都是柔情。
他沒出聲打擾,只是像個衛兵,守在那里。
直到姜芷忙完手頭的一段落,他才走上前,將一杯冒著熱氣的水遞過去。
“喝點水。”
“謝謝。”
姜芷接過水杯,指尖不經意地碰到了他的手指,兩個人都像被燙了一下,飛快收回手。
一股曖昧的電流在空氣中悄然流竄。
趙秀娥看在眼里,捂著嘴偷笑,找了個借口就溜進了廚房。
“咳。”
陸向東清了清嗓子,耳根有點發熱。
那熱度非但沒降,反而有往臉上蔓延的趨勢。
他試圖用一貫的嚴肅表情掩飾自己的窘迫,目光在地上那堆奇形怪狀的藥材上掃來掃去,硬是沒找到一個合適的落腳點。
“這些藥……處理起來復雜嗎?”
他終于找到一個自認為很不錯的話題。
姜芷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怎么,陸團長對岐黃之術也有興趣了?”
“我只是……”陸向東想說“關心你”,話到嘴邊又覺得太直白。
跟個毛頭小子似的,硬生生憋了回去,最后只擠出兩個字。
“好奇。”
“好奇啊。”
姜芷故意拉長了聲音,她拿起那枚剔除了毒籽的“笑面鬼”果實,在指尖拋了拋。
“這東西,種子劇毒,能讓人笑著爛穿腸子。但果肉,曬干磨成粉,卻是治療跌打損傷的圣藥。你說,復不復雜?”
陸向東的視線落在她靈巧的手指和那枚詭異的果實上,喉結不自覺地滾了滾。
“你小心點。”
“放心。”姜芷將果實放回簸箕里,拍了拍手,“這點小場面,問題不大。”
她這話,帶著國醫圣手獨有的驕傲與自信,讓陸向東看得有些發怔。
那眼神,專注得嚇人,帶著滿腔的灼熱。
姜芷兩世為人,什么陣仗沒見過。
可被這么一道火辣辣的視線釘著,她竟覺得臉上有些發燙,連帶著手里整理藥材的動作,都亂了一絲節奏。
她有些不自在地別開臉:“陸團長。”
“嗯?”
“你臉紅了。”
陸向東的身軀猛地一僵,梗著脖子,半天擠出一句:“……天熱。”
姜芷“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初冬時節,你給我說天熱?
不過,這一下,她心頭那點莫名的慌亂也散了。
她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故意不去看他。
“不早了,你趕緊回去休息吧。”
她頓了頓,又低聲補了一句。
“我也要睡了。”
陸向東沒動。
姜芷察覺到他還杵在那兒,奇怪地回頭:“怎么還不走?”
陸向東不答,黑沉的眸子就那么鎖著她,朝她邁了一步。
姜芷下意識想后退,卻發現男人只是從他軍裝上衣的口袋里,摸出了什么東西。
“唰啦——”
剝糖紙的聲音。
姜芷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陸向東捏著一顆奶白色的大白兔奶糖,在她面前晃了晃。
“干嘛?”姜芷挑眉。
下一秒,男人手腕一動。
那顆糖,精準地塞進了她剛剛張開的嘴里。
猝不及防。
香甜濃郁的奶味瞬間在舌尖炸開,將她所有未來得及出口的話,都堵了回去。
姜芷杏眼圓睜,有些懵。
她看著眼前的男人。
他的臉還是很紅,甚至連耳朵根都燒起來了。
可眼里卻是亮晶晶的笑意。
陸向東看著她腮幫子被糖果頂起一小塊,
俯身,湊到她耳邊,低沉著說。
“甜的。”
“能治你的牙尖嘴利。”
說完,他便直起身,像個打了勝仗的將軍,轉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留下姜芷一個人站在原地,嘴里含著那顆甜到心坎里的糖,臉上燒得比他還厲害。
這個男人,真是越來越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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