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歹毒的“青囊閣”!
這絕不是什么普通的江湖騙子組織,他們行事縝密,目標明確,更像是一個研究邪門歪道的隱秘團體。
清水河村的案子,恐怕和他們脫不了干系。
陸向東端著一碗熱水走進來,放到她手邊。
“先喝點水,潤潤嗓子。”
他看著燈光下她專注的側臉,眼神不自覺放柔。
“今天,多虧了你。”
要不是她,今天這事,恐怕就要以流血收場了。
姜芷接過水碗,熱氣氤氳,沖淡了幾分她眉宇間的清冷。
“是你的人,太好用了。”
她瞥了眼門口站崗的李鐵和王柱,由衷地夸了一句。
那兩把槍一亮出來,比她說一百句道理都管用。
陸向東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她這是在夸他呢。
“對了,”姜芷忽然想起什么,抬頭問,“這村子,為什么叫‘寡婦村’?”
陸向東臉上的笑意僵住。
“村長說的。大概二十年前,村里發生過一次瘟疫,青壯年男人死了一大半,只剩下些女人和孩子,所以就叫這個名字了。”
“瘟疫?”姜芷的食指在桌上輕輕敲擊著,“什么樣的瘟疫?”
“不清楚,村長也說不明白,只說是上吐下瀉,發高燒,幾天人就沒了。當時也來了大夫,沒用。”
姜芷來了興致,讓陸向東帶她再次找到村長。
“那場瘟疫,死的都是男人?”
村長一聽,渾濁的眼睛里滿是恐懼,聲音都在發顫:“是啊,神醫!邪門得很!就跟長了眼睛一樣,專挑家里的頂梁柱下手!”
“病來得又快又猛,今天還好好的,明天就上吐下瀉,燒得胡話,不出三天,人就沒了!”
“女人和孩子呢?”姜芷追問。
“女人家也有病的,但都扛過來了。娃兒們……倒是不怎么生病。”
村長努力回憶著,臉上滿是后怕。
姜芷的眉頭擰了起來。
這不對勁。
非常不對勁。
任何一場瘟疫,無論是霍亂還是傷寒,最先倒下的,永遠是抵抗力最弱的老弱婦孺。
可這里的“瘟疫”,卻反著來,專挑身強力壯的男性下手。
這哪里是瘟疫?
這分明是篩選!
是屠殺!
她想起了現代醫學史上那些最黑暗的篇章,那些以活人為材料的禁忌實驗。
井里的紅苔……神秘的“青囊閣”……二十年前那場只殺男人的“瘟疫”……
這里,很可能就是“青囊閣”的一個大型試驗場!
他們用全村的男人,試驗了一種只針對特定人群的毒!
姜芷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神醫,您……您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村長看她臉色不對,小心翼翼地問。
“沒什么。”姜芷收斂了神色,“只是覺得有些奇怪。今晚先休息吧,明天我準備在你們這兒進山采些藥。”
“哎!好!好!”村長如蒙大赦,連連點頭,“我這就去給您安排人!”
……
夜深了。
李鐵和王柱兩個警衛員,說什么也不肯跟領導住一屋,自告奮勇地守在了門外,跟兩尊門神似的。
屋里,陸向東鋪好了兩床嶄新的被褥。
被子是村長家剛彈的棉花,散發著陽光和棉絮的味道,是全村能拿出來的最好的東西。
姜芷坐在炕邊,看著他忙碌的背影,忽然開口。
“陸向東。”
“嗯?”
“你覺不覺得,我們好像捅了個馬蜂窩?”
陸向東的動作頓住,轉過身,認真地回了句。
“不管是什么窩,捅了,就給它端了。”
姜芷看著他這幅模樣,忽然就笑了。
這家伙,有時候還真是……可靠得讓人心里踏實。
她脫了鞋,和衣躺下,蓋上被子。
“睡吧,明天還有的忙。”
一夜無話。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姜芷就醒了。
她推開門,一股帶著泥土芬芳的冷冽空氣撲面而來。
門外,李鐵和王柱已經精神抖擻地在打拳了。
看到她出來,兩人立刻立正站好,異口同聲。
“姜顧問,早上好!”
“小點聲。”姜芷擺擺手,有些無奈。
這兩個兵,哪都好,就是嗓門太大。
陸向東也從隔壁屋出來了,手里還端著一個粗瓷大碗,碗里是熱氣騰騰的米粥和兩個煮雞蛋。
“先吃點東西。”
姜芷接過來,也沒客氣。
吃完早飯,村長就帶著幾個精壯的漢子過來了,一個個手里拿著砍刀、繩索,嚴陣以待。
“神醫!都準備好了!您說去哪,我們就去哪!”村長拍著胸脯保證。
“不用這么多人。”姜芷看了一眼這陣仗,“我只是去采點藥,不是去剿匪。村長,你給一個人帶路就行。”
“那哪成啊!”村長急了,“山里不安全,有野豬瞎眼的!萬一傷了您……”
“放心。”陸向東拎著一個背包,淡淡瞥了他一眼,“有我。”
村長看著陸向東那比自己大腿還粗的胳膊,默默把后面的話咽了回去。
得。
這位爺一個人,估計能頂他們一個村。
最終,五人一起出發。
一個叫陳大升的獵戶在前面帶路,一邊走一邊介紹。
“神醫,咱們這山啊,叫‘哭喪山’,邪門得很。特別是前面那片山坳,我們叫它‘鬼門關’,平時打柴都不敢往那兒去。”
“哦?怎么個邪法?”姜芷問。
“那地方,長出來的東西都奇形怪狀的!顏色也怪!”
陳大升壓低了聲音,滿臉驚懼。
“聽老輩人說,以前有不信邪的,采了那的蘑菇吃,結果……嘿,一家五口,躺得整整齊齊!”
他說著,還打了個哆嗦。
姜芷的眼睛卻越來越亮。
越是這種地方,越容易長出奇花異草。
“走,就去‘鬼門關’。”
“啊?”陳大升臉都嚇白了,“神醫,使不得啊!那地方真不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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