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芷渾身一僵,身體的本能快過大腦,下意識地就要掙扎。
“別動。”
頭頂傳來男人沙啞的嗓音,帶著初醒的慵懶。
抱著她的手臂,卻收得更緊了。
“你剛從水里出來,體溫還沒完全恢復。”
他的語氣理所當然,好像抱著一個赤身的姑娘睡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姜芷的臉,“騰”地一下,燒得滾燙,連耳根都紅透了。
“你……你放開我!”
她的聲音又細又弱,帶著羞惱。
“不放。”
陸向東閉著眼,耍起了無賴。
“等你身子徹底暖透了,再放。”
“陸向東!你這是耍流氓!”
“我是救人。”
陸向東終于睜開了眼,直直看著她,目光坦蕩又強勢。
“你要是覺得我占了你便宜,等出去了,我打報告,娶你。”
姜芷被他這番理直氣壯的“流氓理論”給氣笑了。
這人,腦子里裝的都是鐵疙瘩嗎?
她懶得跟他掰扯,國醫圣手的專業素養讓她迅速冷靜。
她評估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狀況,體溫確實偏低,但已經沒有生命危險。
她又側耳聽了聽他的心跳和呼吸,平穩有力。
然后,目光落在他那條受傷的腿上。
“腿,怎么樣了?”
“沒事了。”陸向東動了動腿,除了還有些疼,那股要命的麻痹感已經徹底消失。
“你的藥,管用。”
姜芷“嗯”了聲,心里徹底松了口氣。
她這才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竟然一直枕著他的胳膊。
而他,為了讓她睡得舒服,就這么僵硬著手臂,一動不動地抱了她不知多久。
一股復雜的情緒,在她心湖里投下了一顆石子,蕩開圈圈漣漪。
洞里很安靜,只有發光蘑菇的幽藍光芒,和遠處滴答的水聲。
氣氛,一時有些微妙和滾燙。
陸向東能感覺到懷里的人不再掙扎,身體也漸漸回暖,他那顆懸著的心,總算落了回去。
他低頭,看著她毛茸茸的發頂,鼻尖縈繞著她身上獨有的草藥香。
他的心,從未有過的平靜和滿足。
要是能一直這么困在這里,好像……也不錯。
就在這個危險的念頭冒出來的瞬間。
“咕嚕嚕……”
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打破了這片溫馨的寂靜。
是從姜芷的肚子里發出來的。
姜芷:“……”
陸向東先是一愣,隨即,結實的胸膛開始震動,發出低沉的笑聲。
“餓了?”
姜芷的臉更紅了,她把頭埋得更深,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我堂堂國醫圣手,不要面子的嗎?!
“想吃什么?”陸向東心情極好地逗她,“紅燒肉?大白面饅頭?”
姜芷沒好氣地在他結實的胸口捶了一拳,軟綿綿的,沒什么力道。
她抬起眼,瞪著他。
“我想吃烤陸團長,行不行?”
“行啊。”
陸向東的笑意更深了,他低下頭,滾燙的呼吸噴在她的額前,極其曖昧。
“只要你……啃得動。”
“少貧嘴。”
姜芷背過身去,理著微亂的頭發,耳朵尖紅得能滴血,“趕緊想想怎么填飽肚子才是正事。”
陸向東的視線從她纖細的背影上掠過,喉結重重滾動了一下,將自己還算干爽的襯衣和軍裝外套遞了過去。
“穿上。”
姜芷沒有回頭,伸手接過,只要了外套。
他的衣服對她來說實在太大了,外套幾乎能當成一條裙子,下擺垂到膝蓋,將她整個人都籠罩了進去。
“想吃魚嗎?”
他一邊利落地穿上自己的襯衣,一邊開口。
姜芷回頭,有些不解。
陸向東指了指那條暗河。
“剛才那條沒眼睛的白魚,我瞧著挺肥。”
姜芷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微微蹙眉。
“那是‘盲眼蠑螈魚’,肉質極鮮,但腺體含有一種神經微毒,處理不當,吃了會四肢麻痹,說不出話。”
陸向東剛燃起的心思,瞬間被澆滅。
“那算了。”
“不過……”姜芷話鋒一轉,“只要方法得當,那點毒素,反而能化為大補的藥力。”
她唇角微勾。
“陸團長,想不想見識一下,什么叫‘反佐為使,以毒攻毒’?”
“想。”他咧嘴笑了,一口大白牙在幽藍的光線下晃眼,“你負責指揮,我負責動手。”
說干就干。
陸向東在洞里找了一圈,最后從鐘乳石上掰下一截最尖銳的石筍,用碎布條纏在手上,做成了一柄簡陋的石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