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衛國推著車進門,笑著打趣道。
“嘿嘿,衛國哥,你可別咒我。”
陳東搓著手,臉上帶著一絲神秘的興奮。
“這幾個月,我可是給你干大事去了。”
進了屋,王衛國給他倒了杯滾燙的熱水。
陳東捧著搪瓷缸子暖著手,神神秘秘地從懷里掏出一個用油布包得嚴嚴實實的大盒子。
打開盒子,王衛國眼睛微微一瞇。
里面不是錢,也不是什么金銀細軟,而是一沓沓、一疊疊嶄新的票證。
“現在這世道,票可比錢金貴。”
陳東壓低了聲音,像個獻寶的功臣。
“我跑了一趟南邊,那邊管得松,路子也多。你瞧瞧這些!”
他小心翼翼地把票證分門別類地擺在桌上。
上百張全國通用糧票,從半斤到五斤面額不等,碼得整整齊齊。
肉票更是夸張,足有兩百多張。
在這個有票都未必能買到肉的時候,這簡直就是硬通貨中的硬通貨。
除此之外,還有酒票、煙票、糖票、布票、油票……
甚至還有四十多張稀罕的工業券。
這些東西,在普通人眼里或許只是些紙片,但在王衛國眼里,這就是一個正在悄然打開的財富缺口。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未來兩三年內,這些票證的價值會一路走高,直到最后市場徹底放開,它們才會完成歷史使命。
“這些,一共多少錢?”
王衛國問道。
“衛國哥,都是實在親戚價,全部加起來,給我一千塊就行。”陳東道。
“我全要了。”
王衛國沒有絲毫猶豫,起身從柜子里拿出剛到手還沒捂熱的錢,數了一千塊遞給他。
陳東接過錢,臉上笑開了花,但隨即又有些欲又止。
“有話就說。”
“哥,”
陳東湊近了些,聲音更低了。
“現在南邊這生意好做,就是我本錢不夠,每次只能小打小鬧。你看……要不要投資我點兒?”
“掙了錢,咱倆分!”
昏黃的燈光下,陳東的眼睛里閃爍著一種精明。
王衛國看著他,淡淡地笑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陳東這人雖然滑頭,但講義氣,有分寸,是個能用的人。
他轉身回到柜子前,將剩下的兩千塊錢全部拿了出來,往桌上重重一放。
“兩千塊,夠不夠?”
陳東的眼睛瞬間瞪圓了,他看著桌上那厚厚的一沓“大團結”,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他本以為王衛國能投資個三五百,就已經算是天大的信任了,沒想到……竟然是兩千塊!
“夠!太夠了!”
陳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他猛地抬起頭,看著王衛國平靜的眼神,眼眶一熱,一種難以喻的感動和激動涌上心頭。在這個人人自危的年代,這樣一份沉甸甸的信任,比金子還要貴重。
“衛國哥……”
他嘴唇囁嚅著,千萬語堵在喉嚨里,最終只化為一句鄭重的承諾。
“你放心,我陳東要是讓你虧了一分錢,我把腦袋擰下來給你當夜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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