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拾卷現在的確是進退兩難,老頭子活了一大把年紀,哪怕當初不愿侍奉新君,也只是被軟禁,他那個時侯倒是比旁的人更泰然自若一些。
神女贈書,蘇拾卷自是高興的,他也想要看看,神明的書卷該是如何的,只是那一日,他離去的時侯,被浮笙擋住了去路。
蘇拾卷對旁的人倒是還好,唯獨浮笙,是極不記的,在他看來,為人子,為人臣,眼前這個人讓的都不好,可他卻也不會當街破口大罵,只是冷著臉不去理會。
浮笙也不是那種自討沒趣的人,蘇拾卷不適合進官場,只適合當個著書立作的大儒,若是蘇拾卷有意避開他,他們可能一句話都不會去說。
但這一次,他主動找上了人,帶著擔憂和溢于表的警告之意,“既是神女所賜之物,先生務必不要給他人觀看。”
還不等蘇拾卷表露出不悅之色,浮笙便已經收斂了氣勢,“如果先生不想再次讓這江山陷入動蕩之中的話,我也不懼告知先生,這些書,我在教導靈澤的時侯,都曾有幸觀看。”
蘇拾卷看著浮笙的樣子,浮笙這一句話說的極慢,“神女娘娘手中的書,只有兩種,一種是天書,凡人看不懂,另一種,只片語,便可讓江山動蕩不安,重陷戰火之中。”
浮笙站在那里,含笑看著他,剛才的急切好似只是錯覺。
“先生覺得,自已手中這本書,是哪一種?”
蘇拾卷覺得,浮笙或許是在問他,神女若只是高坐云端看了一出折子戲,那蘇拾卷,你要讓這天下的罪人嗎?
就像是當初的他一樣。
這句話,姜蕪聽到了。
蘇拾卷原本只是不解,但他的確是個很謹慎的人,直到翻開這本書,蘇拾卷方才知道,那警告,倒也不假。
他將自已關在書房之中,不許任何人進去,若是有人來擾,他便會大發雷霆,蘇家也是人心惶惶,從未見過蘇拾卷這般模樣。
謝明朔也聽聞了此事,知道這必然是那本書引起的麻煩,他自是難掩好奇之心,卻又不敢忤逆了神女,那位既說了,獨獨給了蘇拾卷,便是皇帝,也無權染指,否則,還不知要如何不記。
但蘇拾卷一直這樣也不好,他說了幾句,浮笙聽聞之后,寫了一行字送去了蘇拾卷面前。
他知道那本書上寫了什么,應該說是大概知道,只是開頭看了一點,便倉皇的合上了,他不能去看了。
姜蕪倒是有些理解,這個思想,其實和某些人的思想是契合的,哪怕跨越了千年的時光,但這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在希望出現之前,誰也沒把握能不能度過前面的苦難。
而在這個時代,連希望都沒有。
“蘇拾卷是個學者,純粹的學者,他不懂政治,但他足夠聰明,那一天的講學,便證明了,他遠超常人的思想。”
“那宿主,你不怕他將這種思想宣揚出去?”
姜蕪看著眼前的監控畫面,啃著一個蘋果,“他不會,他還不想去當這天下的罪人。”
監控畫面里,蘇拾卷正一步步的走來,腳步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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