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別蔫頭聾腦的。”
“你要是真認定了他,而他也確實值得,舅舅不會攔著你的,但是——”
他頓了頓,眼底伸出掠過一絲銳利的光,“如果他只是讓你哭,卻解決不了讓你哭的根源,你再陷于這些小情小愛,舅舅直接把你腿打斷,信不信?”
蔚汐被他半真半假的狠話給噎了一下,淚珠還掛在睫毛上,卻沒忍住輕輕笑了出來。
心底那些尖銳的疼痛似乎被這些關懷磨平了些。
“舅舅放心,他會處理的,我也會……冷靜想想。”
“嗯。”
蔚時堯的側臉線條分明,聲音里帶著一種經歷過風浪后的篤定和強悍:“那你就只管往前走你的,舅舅給你撐腰。”
蔚汐原以為只是舅舅心疼安慰她的話。
她怎么都沒想到……
這句聽起來近乎縱容的“撐腰”,后來竟真的會成真。
并且,是以一種她完全無法想象的方式直接介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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泊月公館的沉重空氣被甩在身后。
周聿深坐進車里,眼底所有的情緒都收斂得干干凈凈,只剩下一種近乎冰冷的沉靜。
他吩咐司機:“回老宅。”
車速很快,窗外的街景飛速倒退。
周家老宅一如既往的靜謐威嚴,每一處細節都彰顯著沉淀多年的權勢與規矩。
管家還未開口,周聿深便徑直問道:“孟女士在哪兒?”
“夫人在花廳喝茶。”
周聿深腳步未停,穿過回廊,走向花廳。
孟雯敬正端坐在梨花木椅上,慢條斯理地品著茶,見他走進來,眼底掠過淺淺的波動,“聿深?這個時間怎么回來了?不是說工作……”
“這話應該問您。”周聿深打斷她,周身帶著一股沉凝的低氣壓,連空氣似乎都冷了幾分。
他站在花廳中央,并未坐下,居高臨下的姿態帶著無形的壓迫感,“我今天回來,只為一件事。”
孟雯敬放下茶杯,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
周聿深語氣冷得沒有絲毫波瀾,每個字都重若千鈞:
“是關于您突然跑去泊月公館,‘提點’蔚汐,并且動用了一些不該動用的關系,去調查她已故父母和家人背景的事。”
孟雯敬眉頭微蹙,維持著風度:“聿深,我只是想更全面地了解一下接近你的人,她的家庭背景……”
“她的背景很干凈,她的能力很突出,她的品性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周聿深再次打斷,語氣斬釘截鐵:“她的家庭清白與否,她的父母因何去世,她的舅舅從事何種職業,這與她的能力,以及與我之間的關系,有必然聯系嗎?”
“還是說,在母親您的價值體系里,人的價值必須用出身和血緣來判定?”
他的質問層層遞進,邏輯嚴密,帶著上位者慣有的審慎和力度。
孟雯敬微微蹙眉,“我這是為你好,也是為她好。”
周聿深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冷嘲:“您所謂的為她好,就是用莫須有的猜測和您圈子里的那套規矩,去羞辱一個憑自己本事立足、從未向我開過口的姑娘?”
孟雯敬臉色微沉,語氣依舊充滿了不贊同:“我沒有羞辱她,我只是讓她認清現實。她和你在一起,怎么可能不受你身份的影響?這是事實!”
“是事實。既然您調查得如此詳細,那么請問,她從您兒子這里具體得到了什么?是超越了規章制度的升遷,是不該她染指的項目利益,還是我公開給了她任何的名分和承諾?”
“都沒有。”周聿深向前邁了一小步,每個字都像是淬了冰:“但您還是用莫須有的‘罪名’去質疑她的品性和努力,羞辱您兒子的眼光和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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