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汐。”他清晰地叫著她的名字,聲音低沉,帶著一種被刺中的、壓抑的追問,“所以你覺得,我那天去接你,僅僅是因為你打了一個‘越界’的電話?你覺得我對你只是……一時興起?覺得我會是一時沖動招惹下屬,然后眼睜睜看著她被流淹沒、毀掉前程的人?”
他的目光緊緊鎖住她,不容她閃避:“是這樣嗎?”
四周一片寂靜,只有遠處歸巢鳥雀的啁啾。
蔚汐能感受到他呼吸間壓抑著的怒意,但她并沒有退縮,反而是迎著他迫人的視線,平靜地反問:“那您告訴我,我該怎么想?您又該怎么做呢?”
“公開否認有關系?公開承認有關系?還是等您出手干預,等您下命令處理幾個傳流傳得最兇的人?”
她聲音輕了些,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澀意,“可是周書記,您比我更懂人心,堵不如疏,強壓只會讓暗流涌動得更厲害,無論您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這把由我親手遞出、由您深夜出現點燃的火,都已經燒起來了。”
“我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暫時退到火燒不到的地方,等著它慢慢熄滅。”
“而您為我思考的解決辦法,本質上都是在用您巨大的影響力來覆蓋和影響我的處境,但這恰恰是我最想避免的……”
周聿深的目光落在她低垂的發頂,停留了片刻。
他清晰地感受到她那份急于逃離的迫切和深深的憂慮。
她怕的,不僅僅是流,更是他這個人本身所代表的、足以讓她輕易毀掉的力量和規則。
周聿深目光灼灼,幾乎要將她看穿,“這比你本身的心意還重要么?”
“重要。”她聲音輕了些,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澀意:“因為我賭不起。”
周聿深聲音很沉:“試都沒試,你怎么知道賭不起?”
蔚汐看著他,目光澄澈,帶著一種洞悉世事的了然和無奈:“那樣會讓我陷入無休止的自我懷疑,我未來得到的一切,是否真的源于我自己。”
周聿深長期處在權力中心,也習慣了掌控全局,而深夜去接一個讓他覺得心動的女人,本身就是一種隱秘的掌控感。
他親自出現,更是一種無聲但強有力的“打破距離”的行為,因為他想要擁有蔚汐。
但……正是這個看似簡單的舉動,卻將蔚汐推到了風暴的中心。
他沉默了許久,久到蔚汐幾乎以為他會拂袖而去。
晚風再次拂過,帶著涼意。
“好。”周聿深的聲音恢復了往日的沉穩,極其克制地說:“我尊重你的選擇。”
蔚汐點了點頭。
她不再看他,轉身,朝著巷口走去。
“蔚汐。”他叫住她。
蔚汐的腳步下意識停在巷口前,沒有回頭。
巷子里的風似乎在這一刻凝滯。
對于周聿深而,蔚汐就是他運籌帷幄的權力棋局中,唯一無法掌控的變數。
看著她即將消失的背影,他的聲音低沉而清晰,斬斷了她所有的自責:“越界的不是你,是我。”
短暫的停頓后。
那份沒來得及告訴她的心意在此刻沖破了克制。
“那晚在電話里聽見了你的聲音,”
“我想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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