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汐指尖攥緊了酒水單一角,語氣強撐著平靜:
“周先生要喝什么?”
“麥芽威士忌,加冰。”
服務生記下后,禮貌說道:“好的,二位稍等。”
工作的話題似乎隨著環境的轉換告一段落。
兩人之間陷入短暫的安靜,只有樓下的音樂聲縈繞。
“上午在仁泉堂,”周聿深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帶著閑聊般的隨意,“你對藥材和診脈,似乎很熟悉?”
蔚汐自然地回答:“從小在外公的藥堂長大,耳濡目染,認得一些常見的藥材,診脈……倒是不懂,外公才是真正的行家。”
酒很快上來。
蔚汐握著微涼的瓷杯,輕抿了一口。
那溫潤的甜意和醇厚的酒香味,倒是讓她放松了些。
就在這時,周聿深的聲音再次響起,精準地切入了一個更私人的領域。
“那本《金字塔原理》……”他頓了頓,目光鎖著她握著杯子的手,“舊書了,里面的批注,還跟得上現在嗎?”
蔚汐甚至沒來得及思考,幾乎是本能地,將杯沿湊到唇邊,無意識喝了一大口。
微涼的酒液滑的得比想象中快,帶著一絲猝不及防的沖勁,嗆得她直咳嗽。
“咳!咳咳咳……”蔚汐瞬間放下杯子,捂住嘴巴,側過身劇烈地咳嗽起來。
她的臉頰很快染上紅暈,眼角沁出了生理性的淚水。
一塊深灰色、質地柔軟的手帕,不知何時停在了她低垂的視線里。
蔚汐狼狽而又窘迫地抬起眸,“抱……抱歉。”
周聿深聲音壓得有些低,聲線染上了些意味深長的微啞:“這不算是公家的東西。”
蔚汐呼吸有些急促,沒聽白這話的意思,“嗯?”
見她遲遲不接,周聿深直接探身過來。
那塊深灰色的手帕帶著他身上的清冽氣息,輕輕壓在她濕潤的眼角,溫柔蹭過她發燙的皮膚。
蔚汐瞬間僵住,呼吸都屏住了。
“羞羞羞!擦臉臉!羞羞羞!”清脆的童音像小錘子瞬間敲碎了曖昧的空氣。
樓梯口擠著幾個小腦袋,正笑嘻嘻地指著他們起哄。
最大的那個還夸張地用胖乎乎的小手捂住眼睛,從指縫里偷偷看。
蔚汐的臉頰瞬間泛起紅暈,她接過手帕,聲音細若蚊吶:“我、我自己來就好……”
周聿深倒是神色如常,只是收回了懸在半空的手。
許是他給人的壓迫感實在太強,平靜的眼神剛掃過那幾個搗蛋鬼,他們就嚇得飛快跑下樓了。
蔚汐只想著轉移話題,恰好瞥見那通往幽暗處的窄木樓梯,脫口而出道:“那、那小閣樓上有什么啊?”
周聿深眉梢輕挑,斂眸看她,低沉的嗓音帶著點揶揄:“不是你從小在這兒長大么?”
蔚汐一噎,巨大的尷尬涌上來。
她懊惱地咬了下唇,聲音低了下去:“噢…我忘了,上面是老板的私人書屋,里面還有架舊鋼琴。”
“鋼琴?”
“嗯,有點舊了,但還能彈。”
周聿深的目光落在她染上紅暈的臉頰和略顯迷蒙的眼眸上。
他壓低聲音,帶著一種試探的磁性:“你想聽嗎?”
蔚汐抬起頭。
酒精的反應讓她慢了半拍,眼神有些霧蒙蒙的。
她歪了歪頭,像只困惑又大膽的貓,直直看著他,“您……會彈嗎?”
周聿深凝視著她因酒意而格外水潤的眼眸,喉結微不可察地滾動了一下:“周書記不會彈。”
他刻意停頓,低沉的聲音在微醺的空氣里流淌:
“但周先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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