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問題是割裂。”陳陽組織著語,“學院派和民間派互相看不起,中醫和西醫之間也有隔閡。很多有效的民間經驗因為缺乏規范研究,難以推廣;而學院教育又有時過于理論化,脫離臨床實際。”
何溫良點頭:“這是老問題了。我年輕的時候,跟著師父走街串巷,那時候哪有這么多分別?能治好病就是好大夫,中醫包羅萬象,有容乃大,揚長避短才是中醫之道。”
“何老所極是。”陳陽點了點頭。
“民間確實有很多寶貝啊。”
何溫良感慨道,“我年輕時也喜歡往山里跑,跟那些土郎中、草藥醫生交流。他們有些方法看起來很‘土’,但往往直指病機,效果出奇。可惜現在這樣的交流越來越少了。”
“為什么?”陳陽問。
何溫良嘆了口氣:“一方面,正規院校出來的醫生,多少有些瞧不起這些‘土方法’,覺得不科學、不規范。”
“另一方面,民間醫者也對‘學院派’有戒心,怕自已的秘方被‘偷走’,或者被批判。雙方缺乏信任,交流的橋梁就斷了。”
陳陽深有同感:“我們在江東遇到的那位雷老爺子就是這樣。他有真本事,但很封閉,如果不是我們治好了心衰病人贏得了他的信任,他根本不會讓我們看他的療法。”
“這就是癥結所在。”
何溫良道:“如何建立信任,如何讓民間經驗和學院知識互相補充而不是互相排斥,這是中醫發展的大問題。”
陳陽點頭:“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這次帶著大家出來,就是想讓他們看看真實的中醫生態——不僅有大醫院的規范診療,也有民間的特色療法;不僅有成功的經驗,也有失敗的教訓。只有全面了解,才能有全面的認識。”
“你做得對。”
何溫良看著陳陽,眼中滿是欣賞:“中醫的傳承,不能只在書本和醫院里,必須走到實踐中去。你帶這些年輕人走這一趟,比他們在學校學三年都有用。”
說著何溫良又嘆了口氣,明顯還有點惋惜。
兩人正聊著,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進來。”何溫良道。
門開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探進頭來,看到陳陽時眼睛一亮:“陳主任!您也在這兒!”
陳陽認出來人,是何溫良的研究生之一,叫趙明理,之前陳陽見過一次。
“小趙,有事?”何溫良問。
趙明理有些激動地走進來:“何老師,陳主任,剛才附一院那邊傳來消息,那個高熱昏迷的老太太醒了!”
很顯然,何溫良一直關注著陳陽那邊的情況。
“醒了?”
陳陽站起身:“具體情況怎么樣?”
“體溫降到38.5c,皮疹開始消退,意識完全清醒,能簡單對話了。”
趙明理笑著說道:“感染科那邊做了更詳細的檢查,在患者血液中檢測到一種罕見的植物毒素成分,結合病史,基本確定是接觸性中毒合并嚴重過敏反應。中西醫結合治療方案效果很好,現在患者情況穩定了!”
陳陽和何溫良對視一眼,都露出欣慰的笑容。
“走,我們去醫院看看。”
何溫良起身:“我也想親眼看看這個病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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