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因為新廠址確定在那唇槍舌戰談了許久也沒能統一意見,倒是各自添了一肚子氣。
黃一天覺得胡老板存心找茬。
胡老板覺得黃一天故意報復。
兩人心里各有一本賬,彼此看對方都不順眼,談了足足一下午連茶水都沒顧得上喝,愣是沒談出半點成果。
黃一天覺得這樣談下去沒什么意義。
于是對胡老板說,“咱們彼此都冷靜冷靜,你可以把你希望搬遷的廠址寫下來,明天咱們再商討。”
胡老板板著臉應聲。
黃一天一走,胡老板身邊的下屬一個個沖著他背影咬牙切齒,“什么狗屁玩意?仗著當個副鎮長就仗勢欺人!”
下屬憤憤不平說:
“老板,咱們辦廠這么多年什么樣的牛鬼蛇神沒見過?我看這個黃一天就是嫌錢少,大不了咱們再多送點錢給他,保管叫他干啥就干啥。”
胡老板卻搖搖頭:
“你不懂,這家伙心思深著呢,再送錢給他萬一再被他上交紀委,咱們豈不是竹籃子打誰一場空?”
下屬:“我就不信這世上有人不愛錢的!”
胡老板盯著黃一天漸漸遠去的背影長嘆一聲說,“不是不愛,是不信任咱們,要想讓他變成咱們的一條狗,得想別的法子才行。”
下屬:“您說,只要您說出來我立馬去辦。”
胡老板看一眼下屬,像是終于下定決心:
“你打電話給吳鎮長,就說我今晚請他吃飯。”說完又強調,“告訴他,今晚只有我和他兩人。”
下屬心里大概猜到胡老板這個節骨眼上私下約吳曉樹一起想辦法對付黃一天,趕忙掏出手機打電話。
第二天一早。
黃一天接到胡老板電話,說是,“我已經想好新的廠址在什么地方,麻煩黃副鎮長過來面談。”
接到電話,黃一天立即騎上小電驢趕往化工廠。
夏季正是草木旺盛的季節。
鄉間小路旁大半人高的雜草簇擁著中間高高的梧桐樹,飽滿的樹葉一層層疊成傘狀,遮住了散發炙熱的陽光。
鎮政府距離紅旗化工廠約六公里。
黃一天騎著電瓶車行駛在水泥路面上,沒有紅綠燈的鄉間公路人車混雜,偶爾還會從岔路口躥出一頭牛羊牲畜。
為了安全起見,黃一天騎車速度很慢,盡量行駛在道路最右側。
眼瞅著很快要到達紅旗化工廠大門口,經過一個路口的時候黃一天習慣性減速。
卻突然從路口沖出來一個身心佝僂的老婦人一頭栽在他面前。
“吱嘎!”
一聲急剎車后,黃一天滿是狐疑看了一眼躺在距離電動車前一米遠的老人,一時竟有些猶豫,“到底該不該上前攙扶?”
他以為這人是碰瓷。
卻不料還沒等他腦子里做出決定,旁邊路口再次躥出來一幫人。
為首四十出頭的壯漢,不顧躺在地上的老人正呼天搶地哭喊,上前一把抓住黃一天衣領怒喝:
“你撞了我老媽還想跑?”
說完不等黃一天做出反應,沖著身后大手一揮扯著嗓子喊,“快來人啊!出車禍了!快抓住這家伙!”
剛才還沒幾個人的鄉間公路上突然一下子冒出來好多人,這幫人迅速把被壯漢拎在手里的黃一天圍在中間。
有人撥打110,有人撥打120,有人上前指著黃一天的鼻子怒氣沖沖罵他,“道德敗壞撞了人還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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