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院。
香杏拿出一份名單,跟顧景華匯報這幾日她查到的消息。
“族學那邊前幾日新來了三個打掃的丫鬟,都是七八歲的年紀,大少爺中毒后有兩個被趕了出去。
奴婢托人出去問,其中一個小丫鬟被爹娘贖了身,賣到一個雜技團。
另外一個……”
顧景華沒說話,等著香杏往下說。
“另一個小丫鬟出了府沒幾日便死了。”
張嬤嬤嚇了一跳。
“可知是什么病?”
香杏眼神里流露出恐懼,直搖頭。
“沒病,在街上玩時被一個馬車撞死的,連腸子都被馬蹄子踩了出來。
馬車是明國公府的下人出門采買的車,那家婆子扔下二兩銀子就走了。”
“明國公?”顧景華喃喃自語。
張嬤嬤提醒道“柳家當家夫人的娘家。”
也就是柳姨娘嫂子的娘家。
顧景華冷冷一笑,朝香杏揮手。
香杏離開后,顧景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
“看來,昭兒中毒這事我們沒法往下查了。”
顧景華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太過輕敵。
如今想來,柳姨娘一個妾室竟然能把持侯府內宅十幾年不倒。
顧景一個妾室生的庶女竟然能嫁入太子府。
還有姜氏有姜家這個巨富之家撐腰竟然被殘害。
如此看來,柳姨娘絕非一般內宅婦人。
顧景華需要重新審視一下這個對手才是。
內宅里,使些絆子,讓她爭風吃醋嫉妒發狂,也不過只動了她皮毛而已。
蚍蜉撼樹,應該一點點挖開她的根基,徹底搗毀才是。
而,顧景華只是一個閨中女子,單靠自己是萬萬辦不成事的。
她如今也只能勉強自保。
可,她身后還有姜氏,還有顧景昭,還有姜家,甚至于還有張嬤嬤和香草需要她護著。
她這把傘一定要撐到足夠大才行。
進入冬月,陸陸續續又下了兩場雪。
停雪后,滴水成冰。
這日,顧景華出門,特意拐到了姜家專賣煤炭的鋪子。
那里生意紅火,人滿為患。
馬掌柜帶顧景華走后門,去鋪子里轉了一圈,查看了幾冊賬簿。
從煤炭鋪子出來,顧景華上了馬車。
馬車剛拐過大街,便見一群地痞流氓打扮的人在周圍轉悠。
顧景華提醒馬掌柜務必注意安全,忙不過來就加派人手,切不可有疏忽。
距離那場大火,也就只一個月時間。
馬掌柜很是頭疼。
“實不相瞞,這陣子官府和那些人總來找麻煩,咱們為了不惹事沒少給他們送銀子,可是不過幾天這些人又來鬧事!”
顧景華低眸:“人心不足蛇吞象,有錢拿誰會嫌多,況且官府人多粥少,沒撈著好處的人總也想撈一把,占了便宜的人,總覺得不夠!”
馬掌柜沒想到這位小東家小小年紀竟然如此通透。
“這也沒有辦法,大不了少掙點,只能不停給他們塞銀子。”
馬車經過泰安街,前面便是一座巍峨的府衙。
顧景華讓馬車停下。
她下了車,抬頭朝大門口匾額看去。
上面深紅木匾上四個醒目黑色草書大字。
巡防府衙。
顧景華站立片刻,左手不自覺朝腰部摸去。
“什么人!巡房衙門不得逗留!”
一位穿黑衣披戰甲的兵士朝顧景華喊了一嗓子。
顧景華走上前。
“這位官爺,我找你們大統領。”
兵士直接揮手趕人:“去去去!你知道巡防營大統領是誰嗎?是你想見就能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