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途中,北風肆虐,雪花飛舞。
顧景華看著滿天飛雪,四周倒退的山丘仿若裹進一片銀白幔布中。
車內生著炭火,倒是溫暖。
香草難得出門,裹上棉衣,戴上棉帽,坐到車外一面看風景一面與車夫閑聊。
長平侯府馬車太過扎眼,出城前顧景華到車行租了一輛普通馬車。
行至半路,遇到雪坑,馬車顛簸厲害。
突然停了下來。
“小姐,馬車壞了!”香草掀開車簾,凍得通紅的臉蛋探進來。
顧景華透過掀起車簾朝外看去。
官道兩側全是山丘,荒無人煙。
她走下馬車,車夫揮動鞭子鞭打馬匹。
只是車轍陷的太深一時出不來。
只一會兒,周身便被冷氣包裹。
香草凍的直跺腳,催促顧景華上車取暖。
顧景華沒理睬,讓車夫去找來一個粗木棍。
木棍找來,顧景華指揮他將木棍墊在車轍內。
“我們一人一頭抬起來試試。”
顧景華說著就要彎腰,香草立馬擼起袖子。
“怎么能讓小姐動手,奴婢來!”
顧景華看著香草細胳膊細腿的豆芽身子,淡笑:“你不行,讓我來,別磨嘰,再晚城門關了,咱們都要凍死在這里。”
香草一聽,臉都白了。
顧景華和車夫一人一頭抬車轍。
誰知,將要成功時,突然咔嚓一聲,車梁斷了。
香草都要哭了。
“早知道聽夫人的話,不該出門。”
車夫也是一臉灰白,縮到馬肚子旁抱著取暖。
顧景華手腳也已經凍到麻木。
且不說自己女兒身不能在外過夜,即便可以,單車上那一盆炭火也不夠用。
何況還有個中年車夫。
三人總不能擠到一個車廂內吧。
“回城太遠,為今之計便是返回鐵匠鋪,找他借車。”
車夫凍得牙齒打顫。
“小姐,打鐵鋪并沒有馬車,即便有,等我們借來再進城怕也晚了!”
正一籌莫展之計,忽聽前方迎面有馬蹄聲。
香草嚇得抱住顧景華。
“小姐,不會是土匪吧?”
顧景華被她氣笑:“你見過哪個土匪敢在京郊出沒的?”
隨著馬蹄聲漸近,終于看到一輛四匹馬拉的華蓋馬車穿越風雪而來。
看這氣派,車內人非富即貴。
這種人不為金錢,未必會停下馬車幫忙。
正思忖該如何開口時,呼嘯而過的馬蹄一個前劃停了下來。
暗影看到幾人先是一愣,隨后側身朝車廂內說了一句話。
很快,墨藍車簾被一只骨節分明,細長勻稱的手挑起。
包裹在墨色狐裘大氅中的男人走下馬車。
他身形挺拔高大,容貌俊美,一雙墨眸深邃,全身氣場比這風雪還要冷上幾分。
只見一面,顧景華便認出他。
原身上一世的丈夫慕容淵。
她懷疑書中騙人,明明說是個溫潤小伙,怎么換成冰塊少年了?
忍著好奇,顧景華低眉一拜。
“臣女見過宣陽王。”
慕容淵眼睛一瞬不瞬盯著面前人。
“起吧,怎么是你?”
剛剛還以為暗影認錯了人。
顧景華攏了攏大氅。
“小女到莊子查賬不想下起大雪,不巧馬車又壞在半路。”
慕容淵繞著馬車走了半圈,又四下看了一眼。
“需要幫忙?”他問。
顧景華點頭“望王爺相助一二,景華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