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徐嬤嬤愣了片刻,臉上堆起笑。
“大小姐別動怒,是奴婢糊涂了,以前在宮里訓練那些小宮女嚴厲慣了,還好大小姐提醒。
太夫人那邊還是不去為好,她老人家這些天正禮佛為娘娘貴人祈福,咱別驚了菩薩才好!”
顧景華伸了伸酸疼的腰肢,目光掃向徐嬤嬤手里的戒尺。
“嬤嬤還是把那東西放下吧,我看著害怕。”
徐嬤嬤“……”
正巧,小丫鬟端茶進來。
顧景華接了茶碗,坐下來。
一口茶潤喉,身體松快許多。
“嬤嬤辛苦,也喝杯茶歇一歇。”顧景華下巴點了點繡凳。
“是,多謝大小姐。”
“聽說嬤嬤以前在皇后姑母身邊伺候?”顧景華不動聲色問道。
“是,娘娘仁慈,念著老奴年邁又無親人,特將老奴安置在侯府,太夫人待老奴很是照顧。”
能不照顧?
這老貨知道一個天大的秘密,須得放在眼皮子底下。
“咦?我聽說桂嬤嬤被安置在太平莊園,還認了一雙干兒女,兒子考上進士,女兒是遠近聞名的繡娘,如今被當老封君一般供養呢?”
顧景華眨了眨眼,無害的黑眸里流露出少女般好奇。
徐嬤嬤手下一抖,幾滴茶水撒在手背上。
茶湯微熱,透過皮膚直往骨頭里鉆。
顧景華低眸,當做不知。
桂嬤嬤是與徐嬤嬤同期放出宮的教養嬤嬤。
二人一人在皇后身邊伺候,一人在皇貴妃身邊伺候。
論主子地位,自然徐嬤嬤更高一些。
外人看來,一樣是地位頗高舉目無親的兩位嬤嬤,出宮后境遇卻大不同。
看似徐嬤嬤進了長平侯府頤養天年,更受重視。
可細想一下,身份不還是個奴婢罷了。
反而,桂嬤嬤擺脫了奴籍,白的一雙兒女,做起富貴老太太,兒女孝敬著,更加自在。
徐嬤嬤身在內院,又在太夫人眼皮底下,沒人會跟她說這些。
如今顧景華稍一提醒。
她心亂了!
歇息片刻,顧景華繼續學規矩。
她學的仔細,徐嬤嬤反而心不在焉。
晚膳前,喜兒來到月華院。
“太夫人說讓夫人和大小姐到壽喜堂用晚膳。”
張嬤嬤給喜兒塞了一把飴糖。
“這是舅姥爺從江南那邊捎來的,你嘗嘗可甜了。”
喜兒眼睛彎成一道線,捏起一顆放嘴里,果然很甜。
都說夫人和大小姐院里新鮮東西多,果然如此。
張嬤嬤去給顧景華取狐裘大氅,順便送喜兒出來。
“這幾天不是太夫人禮佛的日子嗎?”
太夫人每月固定幾天禮佛,這幾天晚輩不用去請安用膳。
喜兒說:“侯爺過去了,說是商量進宮送禮的事。”
送走喜兒,張嬤嬤給顧景華整理衣服時,把這話說了出來。
顧景華淡淡扯了扯唇角。
姜氏不當家,送禮的事何必與她商量?
擺明另有所圖。
“走吧,看著天不太好,估計晚些時候要飄雪花。”
說著話,主仆三人便走出了月華院。
半路上,遇到從主院出來的姜氏。
她拉了拉顧景華的手。
“天冷了,多加件衣服,免得手冷。”
姜氏手心溫熱,指腹柔軟,顧景華心里像拂過一道暖流。
上一世,她不過是父母婚姻破裂的犧牲品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