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見霍臨目光掃來,硬著頭皮繼續道:“皇上,皇室子嗣乃是國本,如今皇貴妃娘娘雖懷有皇嗣,但終究是單薄了些,依老臣愚見,皇上正值盛年,理應廣招秀女,多多開枝散葉。”
他話音剛落,整個金鑾殿瞬間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站在前排的幾位重臣恨不得把腦袋埋進胸口,心里把這沒眼力見的家伙罵了無數遍。
沒看見皇上這些天臉色黑得跟鍋底一樣嗎?還敢提這茬?
果然,龍椅上的霍臨,面色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緩緩抬起眼,目光如刀,射向那位御史。
“朕看你是閑得發慌了。”
那御史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只見霍臨猛地站起身,龍袍袖擺帶起一陣寒風。
他幾步走到階下,在滿朝文武驚駭的目光中,抬起腳,對著那御史的胸口,毫不留情地踹了過去。
一聲悶響,伴隨著御史的痛呼,他整個人被踹得向后翻滾了好幾圈,官帽都歪了,狼狽不堪地癱倒在地,捂著胸口,臉色煞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霍臨居高臨下地睨著他,聲音冰冷:“朕的家事,何時輪到你來指手畫腳?你再敢拿這些污糟事來擾朕,朕摘了你的腦袋!”
他說著,目光掃過噤若寒蟬的滿朝文武,厲聲道:“都給朕聽好了,往后誰再敢提選秀二字,猶如此例,退朝!”
說完,霍臨拂袖而起,轉身離去,留下滿殿大臣心驚膽戰,再也不敢提選秀一事。
霍臨憋著一肚子火回到未央宮,看到姜嬛正懨懨地靠在窗邊軟榻上,小口抿著宮女端上的參湯,臉頰似乎比昨日又清減了些。
他心里那股邪火燒得更旺,卻又無處發泄,只能化為更深的焦灼。
只是當他走到姜嬛身邊時,所有戾氣都已收斂,只剩下化不開的擔憂。
“今天感覺如何?參湯合口嗎?有沒有什么想吃的?朕讓御膳房立刻去做。”
他聲音放得極輕,生怕驚擾了她。
姜嬛看著他眼底掩飾不住的焦灼和小心翼翼,心里又軟又酸。
這家伙,瞧這眉頭皺的,都能夾死蒼蠅了。
她搖搖頭,沒什么精神:“還好,就是沒什么胃口,這湯喝著都覺著膩。”
霍臨的心沉了沉,握著碗的手指微微收緊。
又沒胃口,再這樣下去,她身子怎么受得住?
朕是不是該張榜天下,尋個能做開胃菜的廚子?
就在這時,王德貴輕手輕腳地進來稟報:“皇上,娘娘,姜大人、姜夫人,還有許修遠許大人遞了牌子,說是想來探望娘娘。”
姜嬛原本沒什么神采的眼睛,瞬間亮了一下,臉上也多了些生氣。
“爹娘和表哥要來了?”
霍臨看到她這反應,心里一松,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隨即又泛起一絲酸意。
嘖,一聽娘家人來,精神頭立刻就來了。
朕陪了這么些天,好話說盡,山珍海味換遍,還不如岳父岳母和大舅哥名頭好使?
罷了罷了,她高興最要緊。
他不動聲色,頷首道:“快請進來。”
“奴才遵旨。”王德貴退下。
不多時,姜大人、姜夫人便在許修遠的陪同下走進了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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