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時間,轉瞬即逝。
京城東郊,皇家演武場,早已是人山人海,旌旗招展。
為了“彰顯”天朝上國的“氣度”,這場關乎國體顏面的“兩國雙斗”,被允許百姓在遠處觀禮。無數的京城百姓,將演武場圍得水泄不通,他們都想親眼見證,他們大乾的文人士子,是如何在擂臺之上,痛擊狂妄的北遼蠻夷。
高臺之上,大乾的文武百官,與北遼使團分坐兩側,涇渭分明。
永寧公主,信王,以及京中的各大勛貴,悉數到場。
氣氛,緊張而凝重,仿佛空氣中都充滿了火藥味。
“咚——咚——咚——”
三聲沉悶的鼓響之后,鴻臚寺卿顫顫巍巍地走上臺前,他看著對面北遼使團那一張張如同惡狼般的面孔,深吸一口氣,用他那毫無底氣的聲音,高聲宣布:
“今日,大乾與北遼,切磋交流,以增友誼!第一場,文斗!開始!”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北遼使團那邊,緩緩走出了一個人。
然而,看清此人的瞬間,大乾這邊的所有官員和士子,都愣住了,隨即,爆發出了一陣驚天的嘩然與怒罵!
“柳明軒?!怎么會是他?!”
“那個欺師滅祖的叛徒!他還有臉回來!”
“數典忘祖!無恥之尤!我大乾的敗類!”
走上臺的,并非他們想象中的遼國蠻子,而是一個身穿遼國貴族服飾,臉上卻是一副標準漢人面孔的青年文士。
正是三年前,曾被譽為“江南第一才子”,后因科場舞弊案被革除功名,終生不得錄用,最后竟叛逃北遼的柳明軒!
柳明軒對周圍排山倒海般的唾罵聲充耳不聞,臉上反而掛著一種病態的、倨傲的笑容。
他走到場中,先是對著耶律雄的方向,恭敬地行了一個標準的遼國撫胸禮,隨即,才慢悠悠地轉向大乾這邊。
他目光掃過那些曾經與他同窗,如今卻對他怒目而視的士子們,眼中充滿了快意與輕蔑。
“諸位,別來無恙啊。”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種無比陶醉的語氣,朗聲說道:
“說起來,這京城的空氣,還真是污濁不堪,充滿了腐儒的酸臭味。遠不如我北遼的草原,那里的風,是自由的;那里的空氣,是香甜的!能為偉大的、強者為尊的北遼效力,才是我輩讀書人,真正的歸宿!”
這番無恥到了極點的論,如同火上澆油,瞬間點燃了所有大乾士子的怒火!
“叛徒!”
“漢奸!”
“滾出大乾!”
無數的怒罵聲匯成一片,幾乎要將演武場的頂棚掀翻。
耶律雄看著這一幕,卻得意地放聲大笑。
他就是要用這種方式,來羞辱大乾!
看,你們引以為傲的“第一才子”,現在,心甘情愿地,當我北遼的一條狗!而且,是一條能反過來咬你們的狗!
“肅靜!”鴻臚寺卿硬著頭皮喊道,聲音都在發顫,“比……比試開始!第一題,詩詞歌賦,以‘國門’為題,限一炷香之內,雙方各作一首!”
此題一出,大乾這邊,翰林院的王啟年立刻站了出來。他不能容忍這等叛徒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
他凝神苦思,很快便作出了一首七律詩,雖不算驚才絕艷,卻也中規中矩,描繪了國門的雄偉與將士的辛勞。
然而,那柳明軒聽完,卻只是嗤笑一聲。
他連筆墨都不用,直接踱步當場,高聲吟誦道:
“玄武門前冰雪封,狼居胥山聽秋風。何須馬革裹尸還,只笑南朝無英雄!”
此詩一出,全場皆驚!
詩的前兩句,意境開闊,充滿了北國的蒼涼與鐵血。
但后兩句,卻是赤裸裸的挑釁與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