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的黑暗,如同濃稠的墨汁,吞噬了一切。
狹窄的管道內,只剩下粗重、壓抑的喘息聲,以及血液滴落在金屬底板上發出的、細微卻令人心悸的“噠噠”聲。
遠處那沉悶的坍塌聲終于徹底消失,將“淵”那令人窒息的咆哮和邪能波動徹底隔絕。
死里逃生的短暫寂靜中,劇烈的痛苦和極致的疲憊如同潮水般席卷了每一個人。
“咳…咳咳…”楚刑的咳嗽聲率先打破了沉默,帶著撕心裂肺的痛苦和血沫的氣息。
他操控的那臺簡陋移動支架似乎終于耗盡了最后一絲能量,發出幾聲無力的電流嘶鳴后徹底熄火。
將他那殘破的身軀困在原地。
機械臂耷拉下來,表面的銹跡和破損處還在冒著細微的青煙。
“隊長?!”離他最近的鐵匠急忙摸索過去,聲音帶著驚慌。
“死…不了…”楚刑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破鑼,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肺葉里擠出來的。
“媽的…這破玩意…關鍵時刻…掉鏈子…”他試圖移動,卻牽動了胸前的傷口,發出一聲壓抑的痛哼。
“別亂動!”老煙槍沙啞的聲音響起,他似乎在黑暗中摸索著自己的急救包,“你胸口那傷再裂開,大羅金仙都救不回來!”
另一邊,疤鼠靠坐在管壁上,倒吸著涼氣罵罵咧咧:“操…老子這條腿…算是徹底廢了…狗日的鬼東西…”
剃刀沉默地在一旁幫他檢查固定傷腿,動作熟練卻掩飾不住身體的微微顫抖,他自己顯然也帶著不輕的傷。
林夜緊緊抱著林薇,靠坐在冰冷的管壁上。
左腿被邪能擦過的傷口傳來一陣陣灼燒般的劇痛,仿佛有無數細小的蟲子在啃噬,讓他額頭冷汗直冒。
但他更擔心的是懷里的妹妹。
林薇似乎又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呼吸微弱而急促,身體時不時地抽搐一下。
那只冰冷的復眼在黑暗中偶爾會閃過一絲極其微弱的幽綠光澤,旋即熄滅,仿佛在抵抗著什么殘留的影響。
她完好的那只手依舊無意識地緊緊抓著林夜的手指,冰冷的觸感讓他心頭發緊。
“薇薇?”
林夜低聲呼喚,用還算完好的右手輕輕拍著她的臉頰,“能聽見嗎?”
林薇沒有回應,只是眉頭痛苦地蹙緊,發出模糊的囈語:“…冷…好黑…哥…”
林夜將她抱得更緊些,試圖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盡管他自己也冷得發抖。
他脫下那件早已破爛不堪的外套,仔細裹住她。
黑暗中,一點微弱的光芒亮起。
是老煙槍翻出了一根老舊的熒光棒,用力掰亮。
幽綠的光芒雖然微弱,卻足以驅散一小片令人心悸的黑暗,映照出幾張狼狽不堪、血跡斑斑的臉。
借著這點光,眾人互相打量了一下彼此的狀況,心都沉了下去。
重傷的楚刑,瘸腿的疤鼠,狀態不佳的剃刀和老煙槍,抱著昏迷妹妹、自己也傷痕累累的林夜。
再加上一個幾乎報廢的移動支架和幾把能量即將耗盡的武器。
這就是銹牙第七隊殘存的全部力量。被困在這不知通往何處的廢棄管道里,彈盡糧絕,傷員累累。
“媽的…這下真是甕中之鱉了…”疤鼠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語氣絕望。
“鱉你個頭!”